岐林一只耳朵里塞著耳機,至于梁戍星在上頭說了什麼,他自然沒興趣。
最后臨近散場的時候,老師排出教室小組,臨走拍了拍岐林的肩膀,說了聲演得好。
“你有天賦,”老師走到岐林跟前的時候,特地停下來對著岐林說了一句,“好好演,”她說到這兒的時候挺感慨,“六年了,”
“也該出再出一個。”
之后一直念叨,拍了拍岐林的肩膀。
岐林點頭,鼻子里發出沉重的一聲氣音。
他嗓子說不來話了,過于飽滿的情緒讓他的感冒開始加重,下樓的時候,在二樓的拐角停了很長一會兒,才開始往前走。
身后更是一陣一陣泛熱,掌心后背都是一撮兒汗。
“沈廷,”陳瑾行在后面開玩笑叫他,“你演戲真好。”
“現在我還覺得肚子上掛著一個你捅的窟窿,”陳瑾行露了一嘴白牙,跟在岐林后面,“晚上一塊兒吃飯麼聽說學校伙食不錯。”
“不了,王興朗呢”岐林突然說。
陳瑾行撇了撇嘴,“梁戍星來了,他自然得往上湊,”她像是說了兩句不解氣,“他現在估計巴結著怎麼跟娛樂公司簽約,上次讓陳方舟嚇著了,不知道辰星娛樂還收不收人,說到梁戍星,”陳瑾行想了一會兒,“不是說臧南渡也來,怎麼最后都沒見到”
陳瑾行自說自話,最后把自己說服了,“哦,大概是忙。”
“畢竟有錢人不都是什麼時候都用空。”
“慢走,晚上我自己回去,你也早點兒休息,”岐林已經在路口轉了方向。
陳瑾行在后頭搖手,“真不吃了”
“不吃了,順便你回去告訴王興朗,”岐林晃了晃胳膊,“就說招人。
”
事實上,辰星娛樂一直在招人。
椿美羚說的,她現在整個假期都泡在化妝道具那兒,臧南渡給她劃了一片兒位置適應情況,她就來回躥,用個把星期把八卦摸了個清楚,另外跟著幾個師父串場子。
其中里邊兒的門路到也知道個大概。
所以岐林回宿舍就接了她的電話,旁邊是喊她撒手的徐申飛,她聲音發甜,“小林,你托我打聽的事兒妥了,辰星確實把戲給給梁戍星了。”
“無邊之界。”岐林開了燈,從床上的一角開始,裹了自己一層被子。
椿美羚吃驚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然后呢,”岐林脫了鞋蜷在床上困得難受。
“具體不清楚,但是應該還沒商量好,這片子除了臧南渡愿意投錢,其余想參與的不多,”椿美羚咯咯笑,嘴里罵著徐申飛從她身上下去,才又說,“梁戍星本人別看面兒上樂,其實他才不愿意,嫌本子差,不賺錢,又聽說投資方是臧爺,才接的勉勉強強,他還真是有臉了,之前跳腳嚷嚷著要演戲,現在倒又嫌棄。”
岐林回了個知道,剛想掛電話,就被對方又關切了一把。
“是不是感冒了”
岐林一愣,喘了下已經呼吸困難的鼻子,才說猶豫,“可能。”
“換季流感,你注點意,有什麼要幫襯的就給我說,反正整個y市我路都熟,”椿美羚說得真誠,“我跟徐狗的事兒還多虧了你配合,咱們是朋友,別忘了。”
岐林悶悶一聲嗯。
才想,原來朋友不是說著玩兒的。
上次聚會的結果,徐申飛回了頭。
也就免去了以后那頂,油亮的發光的帽子。
好在良人回頭,自己也算造福一件。
岐林自己泡了熱水澡,覺得鼻子通透了不少,連帶腦子也清爽。
他的宿舍是單人間,四五十平方,獨立衛浴,帶一個迷你陽臺,環境還不錯,他擦著頭發靠在陽臺上他習慣的位置,手指夾著火機一下一下聽響兒,眼睛盯著屏幕像是無聊,翻到臧南渡的名字,
就敲了幾個字。
我這兒月色很美。
他手指懸在上頭,一下輕一下重,岐林自己折騰著自己的心跳,最后點了一支煙。
點了刪除。
之后關機。
他現在的睡眠質量比起高中好了不少,如果一早醒過來沒有頭疼的話。
他鼻音加重,眼眶上也有點兒紅,連帶脖子上的皮膚都開始發紅。
摸底排戲之后,才是這屆學生的假期。
但是成為藝人最有希望的時間,也是這段難得空閑的時間。
他從自己行李箱的包里掏出一張卡片,撥了上頭的電話。
“怎麼,想起我了”沈方舟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只聽聲音,像是滾過溫水。
“我準備好了,再問你討個角兒”岐林端了杯桌上的熱水,清著略帶沙啞的嗓子,“有時間見個面。”
“那就下午,我去接你。”沈方舟很干脆,而且聽他的話里總是有種隱藏的笑意,“穿的漂亮點兒,晚上帶你見人。”
岐林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忽略對方剛剛把自己當女人的嘲笑。
所以他照樣兒衛衣和牛仔褲打發沈方舟。
下午七點半,岐林站在校門口兒,插著上衣衣兜兒,摸著已經算是被堵死的鼻子。
他基本上出了校門就看見沈方舟站在車外,刷著手機,等瞧見看見自己才轉身上了車。
還是那輛花哨的不行的敞跑。
“問你件事兒,”沈方舟開車問的第一句話,“梁戍星哪兒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