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開始變得發燙,等對方鼻尖兒已經點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岐林眼神變冷,
“臧南渡。”
岐林第一次叫他名字。
對方停下動作,鼻尖蹭在溫熱的皮膚上。
眼神仍是不馴。
岐林伸手,煙還剩了最后一截兒,直到最后燒沒了,他也沒往臧南渡身上擱。
連煙渣都沒往對方身上落。
由熱轉涼短缺缺的一根,岐林就這麼捏著,最后在臧南渡頭頂輕輕蓋了個巴掌。
“哥!”臧棲山喊著從門口兒吊兒郎當進來,“到底岐林還教不教我了?我他媽作業都睡著——”
臧棲山原本在沙發上等著直播,三十分鐘主播沒在,又玩兒了兩把雞屁、股,到底也沒等著岐林下來,自己難得晃蕩樓上,開門就傻了。
“我、操,”臧棲山開門反應很快,他往前站了一步,看見臧南渡扭頭之后的眼神,自己有臭著臉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嘴上好強,充斥著滿房間的不滿,“不是,哥,你做人講點兒道理,不是說好他給我補習麼?”
“合著我作業一個字還沒寫,你這兒就開始教上了?!”
第18章
“抱歉,”臧南渡起了身,然后看著床上的被壓的皺巴的劇本,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根煙出門,末了囑咐臧棲山,“問問他晚上想不想回家,要是點頭,”
“你就送他回去。”
臧南渡沒多說,交代完自己穿了外套出門。
岐林扒著臧棲山的胳膊往外探頭,張嘴想說話就被臧棲山摁著腦袋又憋回去。
等聽見臧南渡走遠了,臧棲山才把藏著的人晾出來,“他動你哪兒了?”
岐林自己坐上床,晃了晃余麻的腳,眼睛還在盯著外頭瞧,“沒有,我跟臧哥對戲。
”
末了又嚴肅認真加了一句,“他沒欺負我。”
“你再說一遍,”臧棲山一屁股坐在岐林邊兒上,跟聽恐怖片兒似的問,“他跟能你干什麼?”
岐林又重復了一遍,“對戲。”
“操,真的?”臧棲山看見床頭上的半截兒劇本,然后看岐林的眼神有點兒怪異,“他主動要求的?”
岐林深深呼了幾口氣,剛才在臧南渡身上感受到的壓迫感才開始漸漸消退,“嗯,怎麼了?”
“沒事兒,就是難怪,他平常最煩演戲那套,”臧棲山卷著劇本兒不怎麼想繼續聊這個,又從別的地方來了精神,“晚上你打算怎麼辦,我送你回去?”
岐林搖頭,“幫你看完作業,我就在這兒睡。”
臧棲山挑了挑眉毛,“你就不怕臧南渡晚上壓死你,”臧棲山的口氣帶著嚇唬小孩兒的夸張,“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他這人,屬狼。”
“吃肉的。”
岐林聽見這話,突然笑出聲兒,要麼說這對表兄弟長得像,連說話評價對方的口氣都差不多。
他沒聽臧棲山繼續嚇唬小孩兒,等腳上的麻勁兒過了,就跑到窗戶邊兒上,胳膊枕在冰涼的石臺子上輕輕墊腳往下瞧。
下頭有一人一火。
站在院子里,隱隱約約。
然后才回頭,對著臧棲山又強調一遍,“我就睡這兒。”
*
早上的時候,跟他一起出門的是臧棲山。
臧南渡昨晚直接去了公司,通宵沒回來。
臧棲山扔給岐林個頭盔。
“戴上,好學生,”臧棲山說完自己扣上一個,機車聲音很厚重,以至于岐林在它叫起來之后就沒聽清臧棲山說得什麼。
這是他頭一次在正常光照下看清臧棲山的重機車。
意產Yyrus987C34V,前后輪的搖臂扎眼,焦糖色減震飆在兩邊。
如果臧棲山身上換一件皮衣,再退一步,只要不是這件兒藍的發亮的成渝中學的校服,效果都要更震撼。
臧棲山跟臧南渡在某些角度很像,但是也只是殼子,細細往里探究,就發現臧棲山只不過是個怕極了頭狼的食肉動物而已,他接了頭盔轉身上車。
路上明顯感覺臧棲山為了照顧自己把放棄了這輛車原本的車速。
因為這車動靜兒太大,距離成渝中學還有兩三百米,路上回頭看的學生就一帶、一路。
臧棲山甩了一個車屁股,“成了。”
他先下車,扶著岐林順便幫他摘了頭盔。
之后盯著他的臉瞧了一會兒,最后咋舌,“你這張臉也的確招人饞。”
“你跟椿美羚是不是真的?”臧棲山摸著下巴,又自己搖頭,“我覺得不是。”
“那說不準,”岐林沒說清,就擺手走了。
岐林別扭,自己扭頭,但是肩膀上被臧棲山扒著,對方叫了一聲,“別動。”
臧棲山給了岐林本半個身子的重量,眼睛也往上湊,“你眼睛對著我眨兩下。”
岐林還是沒往臧棲山身上看,“做什麼。”
“聽話,就眨兩下。”
岐林被臧棲山鬧得難受,就轉過頭對著臧棲山敷衍兩下,然后胳膊擋著人要走,“我去上課。”
臧棲山在后頭跟了兩步最后步子慢了,又不死心喊了岐林兩聲兒。
什麼回應都沒有。
岐林盯著時間去了教室,一個上午他沒聽課,做完了題本就開始刷手機。
上面是夏季招生的簡章,岐林專門點進北城中戲的網站來回滑了幾次,順便填了個表。
手機一黑屏他就從上頭折出來自己的影子,他微微側了身,就照在自己肩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