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挺累,休息幾天,”沈方舟直接撂了話,“人事手續給易亭交班一下,你歇歇。”
就算岐林也明白什麼意思。
老王待不下去。
王助理最后一口酒沒咽下去,蔫蔫的就走了。
岐林想抬頭看看,腦袋上就壓了一只手,臧南渡低頭過來,“先坐會兒,別出聲。”
“別護這麼緊,我又不吃人,”沈方舟等著門被關上,才繼續往臧南渡身后看,“介紹介紹。”
臧南渡抬眼往沈方舟杯子上輕輕撞了一下。
沈方舟明白,也不繼續問。
他跟臧南渡算是生意朋友,私下關系不明亮,但至少臺面兒上過得去。
臧南渡碰一下的意思就是不讓問。
沈方舟自然不去碰臧南渡的底線,同時也就更好奇,什麼樣兒親戚得用他這麼護著。
“張哥他...”梁戍星終于張了嘴,但是頭低著,是個認錯的態度,“他...”
“他跟小王一起走,”沈方舟撐了條膝蓋,“跟著你的人我會再選,要不就找山易亭臨時帶著你,他干了半輩子這活兒,該做交辦的都不會有疏漏。”
聽見這個名字,梁戍星“嗯”了一聲,也就不說話了。
現在助理跟經紀人基本都被沈方舟卸了胳膊,他想怎麼著都不成,看起來沈方舟現在不想動他,給了次機會。
意在讓自己聽話。
岐林手上捧著一杯泛著奶昔的粉色飲料,輕輕嘬了一口。
梁戍星算是栽了,想爬墻探路,被自己老板直接摁頭把墻掀翻了。
至少沈方舟本人沒有那張臉來的溫柔。
“不過話說回來,臧爺就沒想自己試試戲?”沈方舟轉了一圈兒杯子,“葛老倒是老給我打電話,說當年出了你這個天才,愣是一部戲都沒接,暴殄天物。
”
“不試,不演,”臧南渡話硬,硬的讓人沒法兒接。
沈方舟像是習慣了,也就隨他去。
“學校里一直在傳之前有位師哥...”自知躲過一劫的梁戍星接了話,“評價很高...”
北城中戲出過不少現在咖位爆炸的藝人,如日中天的人也不少,但是他們嘴里都有位前輩,梁戍星畢業那年還能知道個大概,平常工作接觸多了,也就知道的詳細了點兒。
北城中戲只出過一個天才。
最后卻默默沉寂,在影視圈里沒掀起任何水花。
最后,名字都被傳淡了。
以至于梁戍星現在都記不清名字。
“人我送到這兒,”臧南渡不想多聽,撐著手站起來,順便手搭在岐林的肩膀上,“我送他回去,你們繼續。”
岐林跟在臧南渡身后,出了門,之前的主管悶在胸口的一口氣才慢慢舒緩,“對不起,對不起,他還是這個孩子,您就別——”
“我是他哥,”臧南渡說了一句,主管就不說話了。
岐林自己去了里頭換衣服,臧南渡就在邊兒上抽煙,“以后別來。”
“為什麼?”岐林沒轉身,就當著臧南渡的面兒開始解扣子,他的反問里同樣沒有多余的情緒,就像是一句純粹的疑問。
“這里臟,”臧南渡余光撇在岐林身上,咬了一下煙頭,“你太干凈。”
“不合適。”
岐林套上輕薄的一層T恤,腿上就是個緊口兒的運動褲,等換完了就跟在臧南渡身邊,他微微湊近,額前的碎發遮了半只眼。
歧林伸手,劫了對方嘴里的煙,帶著真誠歪頭問,
“有你在,”
“怎麼會臟呢?”
第11章
歧林一直被臧南渡送到家門口兒,“以后這種地方,少來,”臧南渡揉了小孩兒腦袋,帶著人出去。
臨到門口兒,臧南渡拿抽煙的手,第一次在岐林的臉頰上一戳。
*
岐林一覺到了中午。
昨天被臧南渡送到家門口兒的時候就凌晨兩點多,現在有點兒倒時間。
“林同學,”季韓舒的電話從一點開始響,岐林才吃了早飯,“你說。”
“今天周末,想找你編節目,”季韓舒情緒很好,聲音都甜到發顫,“就想問你,有沒有時間。”
“可以,”岐林說著話的已經開始朝外走,“你說教室號兒就成。”
路上跟季韓舒打商量,到學校的時候,很快就摸進教室。
教室是間會議室,里面已經站了幾個學生,自己排節目。
季韓舒沒穿校服,里面掛著件兒細繩吊帶,外面撐著件白紗,季韓舒個子高挑,腳上踩著三公分的矮方跟的涼鞋,耳朵后面掖著頭發,看見岐林甜甜一笑。
旁邊站著三四個男生對著岐林沒多少好臉色。
尤其是徐申飛,靠在窗戶邊兒上用眼刀剜人。
岐林到了就伸手看歌詞。
季韓舒把自己選的幾版歌詞給他看,“有些是調過調的,我...唱不上去。”
季韓舒挺不好意思,雖然歌兒的原唱是梁戍星,但是很多女生的副歌部分她唱不上去。
“我都行,挑一版你唱得最舒服的就成,”岐林自己扯了凳子坐下,揣著本書,“要不你唱一段兒,我幫你找找?”
“啊...那真的太好了,”季韓舒靠著窗戶,把歌詞捂在嘴上。
“季韓舒害羞了你敢信??”
周圍一圈兒男生小聲,“活久見,上次臧棲山都沒讓她這樣兒吧?”
徐申飛切了一聲,推了桌子出去,桌角跟地面的摩擦拉出長長的一聲調子。
岐林的注意力在季韓舒的音色上。
成色很好,但是氣息不穩,這首歌難度對她來說還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