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見鸚鵡不肯用他的身體緩解,他勉強也勉強不來,只得揪著心在一旁靜靜地陪伴在鸚鵡的身邊。
直到黎明的前夕,蘇越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也許是因為累壞了,也許是因為疼暈了,趙青心里百般滋味交雜,他輕手輕腳地披上外套,確認好鐐銬穩固后,起身走出門去找肖覃過來,鸚鵡急需一些輔助藥物的治療。
快了,就快了,按照肖覃的說法,那個解藥研制出來的時間就在這一周內,鸚鵡一定要撐下來。
當趙青的腳步聲消失在門邊時,房內恢復了安寧,不久后,在一片寂靜之中,蘇越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看了看四肢上的束縛,微微凝神,用力一掙,堅固的鐐銬瞬間斷裂開來,脆弱地散落在了地上,他起身揉了下手腕關節,調整呼吸緩解著身體之中還未完全消去的痛意。
蘇越最后望了房門一眼,趙青修長高挑的身影隨時都會出現,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仿佛從未離開,片刻后,蘇越收回目光,從窗戶中干凈利落地翻越了出去。
以前曾經設想過的被發現臥底身份后,從團長房間脫離的多種逃生路線,沒想到有一天終于派上了用場。
第69章
在一個遠離人群,位置隱秘的村莊內,一個新的傭兵基地已經建立得七七八八,不僅有辦公樓,宿舍樓,還有防御區,演練區,倉庫里也搬運了不少物資過來存儲。
如果不是因為一連串的事情耽擱了暗鴉的基地搬遷事項,這里早就已經可以被正式啟動和使用了。
蘇越獨自一人坐在新基地前的一根訓練樁上,慵懶又閑適地沐浴著難得的清晨微光。既不刺眼,也不灼熱,像是溫水泡著身體,有一種自在愜意的舒暢感。
卸下了所有的任務,褪去了每一重身份,他在忍耐疼痛的同時,也獲得了靜謐的自由。
蘇越沒帶通訊,也沒帶武器,他拋棄所有孤身趕來了這預訂好的戰場,在留意到趙青的日常事務內容,得知蕭遠等人保留火力逃之夭夭時,他就預想到了那些人接下來的目標和手段。
多活一輩子,蘇越可以用雙重的推斷經驗和調查結果,來確信蕭遠和他是同一類人。
在面臨絕境,走投無路之時,他曾經不顧一切地沖回武裝部基地,反手炸毀了成長的老家,此時的蕭遠雖然看似還有一線生機,但實際已是強弩之末,這點他看得清楚,蕭部長也心知肚明。
蘇越不奢望蕭部長會突發善心,改邪歸正,勇猛無前地反轉刀尖對準將他拋棄丟開的帝國,蕭遠只會把獠牙朝向暗鴉,朝向膽敢策反臥底,聯手覆滅了他尊貴地位的烏鴉,他和他的走狗們更愿意向著腦海中自認為的更弱者揮刀,在臨死之前拖個墊背的。
蘇越在帝國酒店的那一晚前,就對武裝部內一些跟蹤定位的器械和機制動了手腳,不會太明顯,不易被發現,他僅僅是在有人可能要臨時追捕暗鴉時,將位置信號引導到了這個空有其表的廢棄村莊附近。
不多一會,今日的惡客到了,帶著充足的火力上門,送上肆無忌憚的炮轟。
之前的油田沒有保住,這次的村莊也暴露了,這是他連續兩次破壞了暗鴉兵團的搬遷事項,白白浪費了許多人力物力財力等資源,算不算吃里扒外?
蘇越姿態從容地從炮火中走來,與槍林彈雨擦肩而過,微微側頭避開了十幾次遠程狙擊,蘇越抬眼望向已位于他不遠處的敵人,鎮定沉穩地微微一笑。
蕭遠穿著考究,服飾精貴,就算落魄到了被帝國通緝的地步,也比上輩子的他要體面很多,只是看上去面色不好,仿佛被人狠狠戲耍了一番,又像是踏入了陷阱被迫提前明牌。
蕭遠和他的追隨者們來勢洶洶,怒火高昂,如果可以用眼神殺人,蘇越早已被活生凌遲,千刀萬剮。但這其中的怒意到底是來自原本的恩怨仇恨?還是來源于在千辛萬苦抵達復仇點后,卻發現被騙到了山溝溝里的惱羞成怒?蘇越對此不得而知,也不感興趣。
他緩緩開口,禮貌道:“蕭部長,早上好。”
他道:“歡迎來到你的埋骨之地,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嗎?”
蕭遠冷著一張臉,對這個叛徒嘲諷地說道:“就憑你?沒想到你都快死了還這麼為暗鴉操心勞累,不愧是從育才中心畢業的精英王牌,背叛了暗鴉后再背叛武裝部,這臥底的身份可是給了你不少助力。”
他道:“像這樣不懂感恩的畜生,不管跟了多少個主子都學不會效忠,將來你還會成為誰的叛徒呢,其他自制的星球?或者是星際聯盟?”
蘇越對此不置可否,他只是在慢慢地拉近距離。
之前蕭遠在先發制人地用炮火狂轟了一番后,發現一無所獲打了個寂寞,他此時很是懊惱,但更多的是恐懼,他看出了蘇越眼里的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