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用指背敲敲他,相當滿意:“甚好。”
聽聞昆侖山茶園被毀,余回也是大感震驚,為此還專門找到六合山質問:“想什麼呢,阿鸞哪里能控得住你那些符咒,你也不怕傷到他。”
司危點頭:“確實,所以我又重新煉了一批新的。”
余回苦口婆心:“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玩點別的,不那麼危險的。”
司危意味深長:“也可。”
半個月后,鳳懷月氣沖沖跑到金蟾城訴苦,我再也不要去六合山了,屁股疼。
余回沒能及時捂住他的嘴,深刻反思,我真是何苦要摻和進這檔子事。
但這麼一鬧,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鳳懷月控制符咒的本事是一日千里在漲,病了三百年亦沒見生疏。晚些時候,司危問他:“你又在找什麼?”
鳳懷月掏出一大把符咒:“船隊馬上就要出海了,我也要準備準備。”
司危繼續靠回床頭翻書:“不必拿這麼多,一張就能解決問題,不過最好還是能留個活口。”
說這話時,他漫不經心,神情慵懶,看起來竟然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迷人。于是鳳懷月心跳莫名其妙就加快,他轉過身繼續若無其事地整理乾坤袋,順便在心里想,三百年前沒有過暗戀,不要緊,現在補回來也可以——雖然已經睡過了,但我就是要硬暗!
暗戀,還能同枕而眠,這感覺立刻就與先前大不相同,多了那麼一絲絲的小鹿亂撞。
談情說愛這種事,還是得靠自己發掘樂趣。
鳳懷月爬上床:“你這兩天對我稍微冷漠一點。”
司危隨手翻過一頁書:“好。”
見慣風浪,不問一句廢話,果真堪當大任。
翌日清晨,余回不解地問:“怎麼一個不理一個,又吵架了?”
鳳懷月回味無窮:“不是,這件事它不是很好解釋。”
余回面不改色,那就不要解釋了,快些收拾東西,準備上船。
倉魚一艘接一艘地入海,很快就集結成隊。杜五月命所有船只繞成了一個圓圈,而在圓圈中間,則全是幻象,乍看起來,乘風破浪的,倒也像有數百艘船只之多。
在剛開始的十天里,航程很是順利。到了第十一天清晨,鳳懷月睡眼惺忪趴在被窩里,還在醞釀回籠覺,臉上卻突然被冰了冰,他不滿地哼了一聲:“你做什麼?”
司危道:“起來,看看你的劍。”
鳳懷月迷迷糊糊地想,我的……劍?他瞬間清醒,一骨碌爬了起來,就見司危手中正拿著一把熟悉的劍,已經被補好了缺口,用的是最好的金剛石,璀璨奪目。鳳懷月點評這把又貴又便宜的劍:“不倫不類。”
司危挑眉:“那你要還是不要?”
鳳懷月歡歡喜喜伸出手:“要!”
補過的劍要更加輕便,也要更加結實,就是看起來實在是丑,丑得連宋問都覺得眼睛疼,覺得美人怎麼能拿一把如此破破爛爛的劍?他推銷道:“我這里有一把更好的。”
鳳懷月聽而不聞,興致勃勃御劍出海。金剛石在日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波瀾不驚的海面上,忽然有黑影一閃而過。
若沒看錯,那應當是一只已經成年的海妖。
司危搭住他的肩膀:“不必回船,繼續往前走。”
海妖的身影時而出現,時而消失。鳳懷月有意放慢速度,不多時,就見黑影果然又跟了上來。
海水逐漸變得腥臭起來,不斷往上翻涌出白色泡沫,到后來,鳳懷月在低頭時,甚至都能看清那些裸露在海面上的尖牙,水面下是一雙漆黑的眼睛,見不著一絲白,視線相對,海妖終于不再掩飾,臉上顯出詭異的笑容,然后用力向上躍起——
有什麼東西飄進了大張著的嘴里。
海妖大驚失色,卻沒機會往外吐,他的眼神很快就變得呆滯,木愣愣地浮出了海面,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隨浪起伏,再也不見剛才那股機靈詭異。
司危吩咐:“帶路!”
海妖聽話地轉過身,游得又僵硬,又靈活。
鳳懷月見什麼好東西都想摸一摸:“這是什麼符咒,能控制心神嗎,為什麼我沒有?”
司危慷慨無比,往他背上也貼了一張:“你現在有了。”
鳳懷月渾身僵硬:“快拿掉!”
司危命令:“親一下。”
鳳懷月心想呸呸呸我不親,然后身體不受控地湊過去,和他唇瓣準確貼在一起。
御劍趕來的宋問和彭循一個沒停穩,差點雙雙被甩進海里,杜五娘也瞪大眼睛,瞪完了才覺得很不妥,急忙錯開視線,問道:“方才那個黑影是海妖嗎?”
“是。”司危道,“不過你們不必跟來。”
鳳懷月反手將符咒揭下來,滿海面地追著人打,憑什麼只有我貼,你也得貼一下!
眼見兩人越跑越遠,杜五娘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追,彭循在旁安慰:“杜老板娘不必擔憂,此事不如就干脆交給我的叔叔,他們經驗豐富,定能辦妥。”
鳳懷月氣急敗壞:“我數到三,你給我站住!”
杜五娘:“……”
只有海妖還在賣力地游著。
第70章
杜五娘被彭循硬生生拉回了船隊, 心里依舊擔憂,一是擔憂那兩人安危,二是擔憂船隊安危,畢竟對方的探子已經冒了頭, 說明附近定然有著海妖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