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諸眉梢一挑, 迅速理解了現在的狀況。
配合他剛剛說的話, 很顯然是他已經忘卻了過去發生的事。
而“三位”——也就是說在這里的應龍還有陸吾都是已經知道了的。
知道了他失憶, 所以編纂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故事。
為了近水樓臺先得月。
夫諸看向他們, 慵懶的目光罕見地冷硬起來, “……”
應龍和陸吾誰也沒讓誰,但是看到他以后, 好像迅速達成了什麼共識。
陸吾不用說話,白虎就率先開口了:“夫諸大人來這里做什麼,據我所知不遠外就有聚落正在鬧旱災,您不該速速趕往嗎?”
應龍附和道:“作為大水征兆的神鹿,你竟然棄天下蒼生于不顧。”
夫諸眼眸閃動。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麼算盤。
白桑在這時候適時地開口:“原來這位就是神鹿大人嗎?”
夫諸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我竟然不知道,這還真是失職啊。”
“不過。”夫諸話鋒一轉,“應該也有某些人私心的作祟。”
“您為什麼要這麼說?”白桑裝作什麼也聽不懂的樣子。
夫諸輕聲問他:“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麼在這嗎?”
他問那兩個狗東西肯定是問不出什麼回答的,唯一的突破口只在白桑的身上。
白桑適當地揉了揉耳垂,“是因為應龍大人說他以前庇佑過我,我作為一棵小樹苗當然要報恩,所以恢復了和應龍大人的婚事。”
他不說還好,舊事重提一遍,陸吾從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夫諸也挑起眉梢。
白桑充當職業解說員,裝作懵懂的樣子把事情從頭到尾給這位新來的神鹿說明了一遍:“不過后來陸吾大人來了,說應龍大人是騙我的,我們并沒有婚事,并說他以前才是真正救我一命的人。
”
陸吾這回沒說話了。
倒是應龍眼底嘲弄,露出一抹不算笑意的微笑。
夫諸:“……”
這兩個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沒臉沒皮。
“我好像沒有那樣的記憶,不過那時候我還沒化形,所以很多東西不記得也是應該的。”
白桑現在已經學會了對付這些人的辦法。
對抗修羅場最好的方法不是逃避,而是直面淋漓的鮮血!
白桑一邊說著一邊垂下眼瞼,露出傷心自責的表情,“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還讓你們難過,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現在本就虛弱,只是一棵剛剛化形的小樹苗而已。
垂下頭露出一節白凈的脖頸,看起來格外地脆弱。
這樣的畫面讓三人都軟化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這個人的錯,因為那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不僅不是他的錯,還是他們為了得到他而撒下的卑劣的謊言。
偏偏為了這樣的謊言,還要讓他自責?
幾人的戰斗在這時暫時休止。
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
應龍當即就想要來到他身邊安慰他,但是有另外二人的阻撓。
陸吾再冷硬的神情此時都不由得軟化了下來。
夫諸則是用譴責的表情看向另外兩個家伙。
全程看傻眼的兜兜鈴鈴:“……”
信息量略大。
從不會應答的白桑變成了游刃有余的老手。
哥哥現在已經在戀愛和修羅場的千錘百煉之下進化出了究極形態了嗎!
白桑心里其實忍不住發笑。
這招換了別人在他面前或許不會成功,但那是宿烏,就一定會得手。
因為這些人不管再怎麼爭吵,都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傷難過。
心里突然覺得甜絲絲的。
白桑話題一轉:“夫諸大人為什麼會來到這里?”
夫諸看向地下那兩頭小鹿,“是他們把我帶來的。”
白桑:聽我說謝謝你。
兜兜和鈴鈴現在也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好事,不由地心虛地撓了撓臉蛋。
夫諸又道:“他們似乎是走散的,說要找家人,所以我就把他們都帶來了。”
兜兜補充說:“鹿族的雙親都不見了,唯一認得的只有樹苗哥哥了。”
白桑彎了彎眉眼,“我們確實是家人。”
兩頭小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向小樹苗奔去。
夫諸則自然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后。
應龍和陸吾不約而同地蹙眉。
是的,這兩個男人同時感受到了棘手的預警。
夫諸還帶著兩娃,嘶——
小孩就像是天然的作弊器,能夠很迅速地和善良的小樹苗打成一片,而夫諸這個父憑子貴的鹿就能趁機去親近小樹苗。
他們都說了謊,必然處于天然劣勢。
夫諸沒打算放過那兩人,不僅不放過,還要踩著他們給自己作一波好身份。
“這麼說來,應龍欺騙了小樹苗?”
應龍眸色幽深,“……”
白桑擺擺手,“也不能這麼說,應龍大人確實對我有恩,不過婚約這事可能是他記錯了而已。”
“有恩”。
呵。
夫諸和陸吾都勾了勾嘴角。
只是因為這家伙是最先發現的罷了。
故事倒是編得一點也不含糊,現在還是小樹苗的“恩人”。
應龍挑釁地揚起下頜:“想聽聽我們那時候的故事嗎?”
“那時候小樹苗長勢不好,是我為他澆水。小樹苗非常依賴我,還會伸出枝條來牽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