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 我要去買一點東西。”
白桑伸出手擺了擺, 表情有些神秘。
白桑不讓他跟著, 也不讓他看,賀修就只能站在原地等他。
不一會, 他回來了, 手上提著一個塑料袋。
那是黑色的塑料袋, 看不出里面的是什麼。
賀修撩起眼瞼,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他。
白桑的食指在他面前晃晃, “不告訴你。”
賀修抓了把頭發。
他想要作弊,去聽心聲。
但是心里也什麼都聽不到。
越這樣,他越好奇。
兩人這才走臺階下到沙灘之上。
這里的沙灘在烈陽之下照耀得格外璀璨,猶如一片黃金。
赤腳踩在上面軟軟的。
白桑踩上去以后, 留下了一串腳印。
下一秒就被海浪沖走了,變回了濕潤的沙子。
海浪涌上來打在他的腳腕之上的時候是軟綿綿的,撓得他有點癢。
他以前不是沒有去過海邊, 但是很奇怪的是。
沒有一天像是今天這樣開心。
白桑不由得感嘆:“逃學之后的快樂果然是放學的三倍。”
賀修有些好笑地看他。
白桑問他:“賀修, 你現在覺得開心嗎?”
賀修這才偏頭看向他, “這是在問哲學問題?”
白桑搖搖頭, “這是想要知道。”
被他用那樣執著而透亮的眼神看著, 賀修不由得抿了抿唇。
“還好。”
白桑繼續道:“如果你覺得不開心要告訴我。”
賀修看了他一眼,道:“好。”
白桑想了想, 突然問了他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賀修應該是不過生日的,聽到他這樣問以后還得想想。
最終,他給了他一個答案:
“4月19日。”
白桑眼眸微動,嘴角不由得牽了起來。
4月19日啊。
證明在宿烏的心里這已經是他的生日了。
那個曾經沒有生日的人。
最終有了這樣的生日。
白桑原本也是沒有生日的,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人,他也會和塔里的其他人一樣就連這個也不記得。
4月19日。
不僅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生日。
白桑眉眼之間沁出一點笑意,“好巧,我的生日也是4月19日。”
賀修蹙起眉,看得出有一點訝異,“……是嗎。”
白桑點點頭,“貨真價實。”
他的生日真的是4月19日。
但如果不是所有人的努力,他無法回到現實世界之中去,也不會想起自己的生日。
所以這個生日不僅是他的生日,也是所有沒有生日的人的生日。
兩人坐著吹了一陣海風,等到夜幕即將到來,白桑這才神秘兮兮地打開塑料袋。
那個黑色的塑料袋一直是扎著口子的。
賀修也看過去,之間白桑把塑料袋解開以后,從里面拿出了煙花棒。
煙花?
賀修沒想到他會買這個,漆黑的瞳孔里盡是不解,“煙花?”
白桑將一支遞給他,聲音似懷念似感嘆,“這時候不是最適合放煙花了嗎。”
賀修沒有將那東西接過來,而是用一只平靜的語氣道:“不用。”
這東西,對于他來說還是多少有點幼稚了。
白桑沒有放棄,一直伸著手,“快拿著。”
賀修目光下移,落在他白皙的手腕之上,隨后還是移開了目光。
他的動作堅定又決絕。
然后,他聽到了旁邊的人叫了他一聲。
——“賀哥。”
聽到這一聲,賀修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白桑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用一種很無辜的語氣這樣叫的。
但是這一聲的殺傷力是n倍!
明明這麼多人都是用這個稱謂叫他。
但是似只有眼前這個人這樣叫會讓他感到不自在。
那一聲軟綿綿的,尾音還微微上翹,像是一把小勾子在心上勾了勾。
賀修的目光不由得變得狼狽,他頂了頂腮幫子。
白桑贏了。
賀修自認為自己不是哪種會對他人共情的人,但是眼前這個對他而言就是不一樣的。
真的不一樣。
白桑依舊保持著笑意盈盈的模樣。
他就知道,不管長多大,眼前的人都受不了這一招。
從那個小酷哥開始,白桑就算是看明白他了。
白桑把一根煙花棒遞給他,讓他拿著。
賀修頓了頓,最終在他漂亮眼睛懇求的光芒之下接了過來。
草。
誰能抵抗?
白桑這時候還說了一句,“謝謝賀哥。”
“……”
賀修真的快受不了了。
明明平日里要是遇到這樣的人他多少得唾棄一番,但是眼前這個就是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賀修自己都想質問自己為什麼會接過來。
白桑面帶笑容地給他點燃了煙花棒,也點燃了自己的。
隨著短短的引線燒到盡頭,發出“嘶嘶”的聲音,下一刻秒所有的火花一下子噴濺而出,如同是火樹銀花一般。
賀修只是拿著煙花棒,那神情實在是說不上對這個是喜歡。
但還是只能陪著白桑一起放。
真正的海,真正的落日。
白桑將那根煙花棒舉起來,四散的火花如同是飄散的熒光彩帶,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日落之后,天幕都是黑的,而這樣的光芒就像是將這里完全點亮了。
波光粼粼的海面重新歸于沉寂,傳來海浪的聲音。
白桑的目光落在那一陣煙花雨之上,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一天。
那一天的約定。
那日,也是這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