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修半躺著,手扶上額頭,“我的心愿……”
他的心愿,他想要達成的事。
似乎他從來都沒問過自己,他想要的是什麼。
[沒關系,還好這一次我有一生的時間能夠和你一起去追尋。]
這一道聲音非常清楚,卻又帶著能夠撼動人心的力量。
聽到這句話以后,賀修不受控制地抬起頭看他。
白桑不明白他為什麼猛地看他,不由得挑了挑眉,眼底依舊亮得嚇人:“你想到了嗎?”
在他這樣的姿態之下,白桑和他談論才是最放松的。
一股腦地把很多信息都傾吐了出來。
賀修幾乎難以掩藏自己嘴角的笑意。
那個人來找他了,還主動來到了他的身邊。
簡直是……
賀修想了想后說:“我覺得上大學也挺好的。”
白桑不知道這個人怎麼一下子就改變了主意,有可能是確實是真的發燒燒得理智不太清醒。
但他聽到這回答后由衷地為他感到開心。
不是說他想要賀修去上大學,也不是他覺得賀修去上大學是最好的。
而是因為——
白桑眼睫輕輕顫動,嘴角彎起一個溫和的弧度。
因為他想要這個人起碼在這里,過上一個普通人的人生。
猶如他祝福他的那樣,白桑也由衷地希望他也能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命寬度。
活成每一個普通人的樣子。
聽課上學、然后高考、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遇到各色各樣的人,然后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對以前來說奢侈的一切,都能在這里得到補償。
那就是白桑想要他得到的。
宿烏對他的祝福,他在這里也想通通還給他。
而且,去外地上大學就能避開那場命運的颶風。
所謂的天道休想得逞。
賀修努力地整合他聽到的信息,不由得蹙起眉來。
眼前這個人的經歷比他想的還要復雜得多。
白桑托著下頜感嘆道:“希望你清醒以后也能這樣想。”
賀修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現在就是清醒的,不過沒必要告訴他就是了。
[不知道賀修的成績怎麼樣。]
白桑想了想,按照他那個永遠逃課的安排來看,應該很難成績好。
“……”
賀修抬眼看向他,很想告訴這個人他只是沒有特地去學。
[估計不是很好,我給他補補課還來得及嗎?]
白桑自己的成績是相當不錯的,但他不確定賀修的怎樣。
宿烏很有殺人鏖戰的天賦,可并不代表他在現實社會中有讀書的天賦。
賀修很努力,才從喉間擠出幾個字,“我先前成績還可以。”
白桑眨了眨眼睛,“嗯?”
他剛剛說話了嗎?
賀修捏了捏眉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忍住要回復的念頭。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其他人看輕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
他賀修不是在意他人眼光之人。
——但是這個人不行。
總有一種在老婆面前丟臉的挫敗感。
白桑眼眸一轉,“真的?”
白桑認為賀修應該是對他自己上一句上學的補充。
“真的。”
那回答咬牙切齒。
白桑笑了笑,但沒有說話。
想到宿烏過去的樣子,白桑對他的這句話存疑。
他只能肯定賀修是個能干架的,但是能不能考好大學,那是另一個方向了。
又是這個宿烏。
賀修垂下眼瞼,遮住了眼眸之中幽深的情緒。
賀修有了一種猜想,那應該就是他。
但是他依舊覺得不太痛快。
無論是誰都不能和他搶。
就算是他自己。
*
鶴城一高。
今天有個奇觀。
那個始終空著的座位竟然來人了。
每一個進教室的人都會頓住,周圍還有一些小小的議論聲:
“賀修竟然來上學了。”
“你小聲點,聽說他不太好惹的。”
賀修的大名他們都聽說過,從來不來學校上課的,但是經常出入金咖。
金咖那是什麼地方不必說,都是那些惹不起的人才能夠進入的。
那種人必然是早早就混跡了社會的。
和他們在完全的兩個世界。
賀修也不在乎那些人的目光,只是自顧自地在座位之上坐下。
白桑走進教室的時候,賀修已經坐在那里了。
他和其他同學一樣也感到好奇。
白桑和賀修的座位隔得有點遠,他只是瞥了一眼之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們是一個班的,這也是白質元特意安排的。
不過之前大概是因為厭惡白質元的緣故,賀修一直沒有來上過課。
上課以后,班主任看到許久不來的賀修,難得地有些震撼。
他想了想說:“賀修,你和轉學生白桑坐在一起吧。”
班主任是知道他們兩的情況的,他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單純地想把兩個認識的人調到一起坐罷了。
賀修的同桌不由得松了口氣。
白桑沉默地看著賀修利落地把東西收拾好,然后來到他身邊、坐下。
這個動作一氣呵成。
白桑沒有主動和他說話,賀修也沒有。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倒是從后座上傳來一聲輕嗤的聲音。
白桑回過頭,只見后座上坐著一個戴著黑色眼鏡的男生。
是在棋牌室遇到的那個男生。
應該是叫……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