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一出,白桑就很快地認識到,那個聲音是從自己的腦海之中響起的。
那樣的聲音簡直就像是什麼高維的沉吟。
證明了聲音主人不同尋常的身份。
“是什麼,‘世界’?”
白桑傾向于這是某一種來自更高維的東西。
比如說是和副本之中的怪物相對的,神這一類嗎?
【你很敏銳。】
這樣的答案,無疑就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白桑沒有表露出過多的驚訝,彎了彎嘴唇道:“我想過會有這種東西存在,但是沒想到你真的存在。”
他獨自倚在墻壁之上,側面從小窗看過去就是完全深不見底的黑。
白桑這才開始想,原來高塔已經建到這麼多層了啊。
按照鄢朝的“巴別塔計劃”,這里已經是非常高的高度了,或許完全超過自己的想象。
“巴比塔”是人類為了與神明對話修筑出來的通天的塔,傳說之中的塔。
鄢朝為了追求那樣的傳說修筑出來這樣的塔,在這里能夠與“神明”對話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塔,稍微引起了注意。】
那道聲音是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猶如是某種冰冷的無機質,這樣的聲音刺得白桑耳朵難受,但是他依舊是一派沉穩。
面對所謂的神明,白桑的語氣依舊平靜:
“鄢朝找了你這麼久,你現在才現身?”
祂回答他:【那些都是愚蠢的凡夫俗子,不值得我出現。】
【但是你不一樣,你確實引起了我的注意。】
白桑只是問他:“這算是你的游戲嗎?”
【不盡然吧,不過看著確實很有趣。】
那是一種完全沒有同理心的回答,仿佛在祂的眼里,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是當然的,不可能要求更高文明的東西去理解他們的殺戮、他們的生死。
這在祂們的眼里不訝異與人類眼里的螞蟻黨.爭吧。
祂的聲音這才開始逐漸表露出興味:
【只是沒想到你們人類能讓我的游戲更加精彩。】
白桑也隨之勾了勾唇,依舊闔著眼。
除了最開始的副本以及道具兌換是祂的手筆,剩下的全是人類增添的新玩法。
從塔、到奴役、再到下等人……
層層的枷鎖,都由他們自己戴上。
這就是“思想”的能力。
能將一件簡單的事變得復雜、復雜、更復雜。
多種思維的對沖之下,所有人的都各有籌算,當然的交織就必然會產生一個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結果。
如果無法做到所有人同心,就勢必會讓某一方陷入弱勢。
可是所有人同心又是一個十足的偽命題。
白桑此時在想的是,那些高位的文明是否也有這樣的“思想”。
他更傾向于沒有。
如果有的話,他們一開始進入的這個世界就不應該是這樣的。
白桑的聲音很溫和,“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祂創造出這樣一個世界來是為了什麼。”
他的話很大程度引起了祂的興趣。
【哦?所以你想到了嗎?】
白桑賣了個關子,“應該想到了吧。”
“你只是出于興趣嗎?”
似乎是對這個答案很惋惜:
【不是。】
白桑頷首,“那就確實是有所圖謀的了。”
祂繼續問:
【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麼?】
白桑的聲音在空曠的塔中響起,格外平和:“既然并不是無心之舉,那就是有目的的。”
“很好理解,不是為了我們,就是為了你們。
”
很顯然的,他們是一個對抗的陣營。
這樣說也不準確,但是在某一方面,他們確實是對立的。
祂回答的聲調變得低沉:
【我可不喜歡故弄玄虛的人類。】
白桑緩緩地道:“在這樣的環境,你們的目的我只能想到兩個。一是為了性命,二是是為了情感。”
“比如你們想要殺死人類,所以弄出了這樣一個大逃殺,但如果這樣想的話,情形就是與猜測完全相悖的。如果想要直接殺死人類,沒有必要創造這麼多復雜的程序。”
“所以現在就只剩下第二個猜測,你們是想要人類某一些過激情緒嗎?”
比如痛苦。
【……】
對方的沉默,就代表自我的勝利。
白桑半是猜測,半是篤定地道;
“其實這樣很好理解,混沌早就熵,而在這里的人,絕大部分都活在痛苦之中,你的任務就是收集通過那樣產生的能量。”
白桑等待著“祂”的反應。
【“熵”是你們人類創造出來的概念,不過總體上沒錯。】
他賭對了。
白桑垂下眼瞼。
也就是說,祂想要這里的人類悔恨、怨懟、痛苦。
“我有一個更好提案。”
這話語屬實是讓祂始料未及了。
【唔?】
白桑微微一笑:“不覺得現在的玩法太低級了嗎?”
祂的聲音染上了些好奇:
【你想說明什麼。】
白桑沉吟道:“只是這樣的話,塔里的人類不會為你增加熵值,塔外的人類又只能一個又一個地死去,只能由你不斷地補充,這樣的效率根本就不夠。”
這下,連那個世界意識都不知道怎麼樣去評判這個人類了。
他竟然能夠站在完全的旁觀者的視角,這樣輕描淡寫地訴說這種事。
這讓祂……興趣更加濃厚了。
白桑睜開眼,眼底是篤行,對自我的篤信:“副本之中的怪物也無法為你增加熵,還需要你耗費力氣去捏造,這可不是一個高效的收取能量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