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
他越不想,鄢朝就越覺得有趣。
當門打開以后,那些蹲在塔下的小孩皆是眼前一亮。
“哥哥!”
他們爭先恐后地呼喚白桑的名字,希望能夠從他的眼底看到哪怕一絲動容。
但是白桑只能偏開視線。
這群小孩現在才注意到鄢朝。
他們不認識這是誰,只能夠憑借樣貌判斷出他是個保養得不錯的中年男人。
鄢朝撫摸著白桑的頭發:“不和他們打個招呼嗎?”
白桑抬眼看向他,眼底罕見地浮現出怒意,“……”
岑今山沒有放棄,“白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肯定不是真心想要回塔的對不對?”
他們都知道的。
他們都知道的。
白桑卻沒有回答他們,他的表情依舊平靜。
其他小孩也嘗試著繼續詢問他。
鄢朝似乎是覺得很有趣,微笑著說: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這個人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你是誰!”岑今山小狼一樣地瞪著他,“到底想說什麼?”
“你們恐怕是不知道吧。”鄢朝感嘆了一聲,目光環視過那群孩子。
“知道什麼?”
鄢朝笑道:“你們眼前的這個人可是……一開始就來到塔的人之一。”
這句話無疑讓所有人都凍僵了。
那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意味著他們從一開始就是敵人。
岑今山搖頭,“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是來說服你的,只是告知。”鄢朝并沒有管這群人的反應,似乎只是出于好玩,才提出這個事情的。
那些孩子開始喊叫:
“哥哥,你說話啊。”
“只要你說你不是,我們就相信你。”
白桑卻沒有要為他們開口解釋的意思,依舊淡然地看著他們,默認了這一切。
這反應讓岑今山的臉色變得鐵青,很難接受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他們。
可如果不是欺騙的話,鈴鈴又怎麼會……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的妹妹死了,這是事實。
岑今山看向白桑,眼底逐漸變得冰冷:“如果,你愿意解釋一句,我都不會恨你的。”
白桑這才看向他,莞爾:“你會為事實解釋嗎。”
這話一出,現場完全就冰封了。
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這話不管怎麼說,對于他們而言都太刺耳了。
尤其是,那還是從白桑嘴里說出來的。
岑今山緩緩地搖頭,不敢置信地道:
“你知道他們為了找你,被趕出來多少次嗎?”
“他們一直都相信你,盡管遇到了這麼多事情,依舊覺得你是有苦衷的。”
岑今山依舊沒有放棄,看著他,想從他的眼底看到一絲破綻。
仿佛只要看到一點動搖,就知道這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但是沒有。
這個人依舊含笑。
那樣的笑容是那麼地刺眼,就好像是在嘲笑他們一樣。
白桑:“很抱歉。”
這句話就是給他們下了最后通牒。
這個人明明就知道他們想要的不是道歉。
他卻也只能道歉了嗎。
岑今山徹底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情感,撲上來狠狠地糾著白桑的衣領。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白桑沒有因為他的脅迫而露出任何害怕的情緒,只是問:“你指的是什麼?”
“你明明就知道我在說的是什麼!”岑今山表情痛苦,“為什麼……”
鄢朝始終都是含著微笑的,似乎非常欣賞這一場鬧劇。
“小朋友們,看樣子你們可還真是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
其他小孩們都愣在了原地,猶如腳下被灌了鉛一般,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留長頭發嗎?”鄢朝輕撫著那青絲,低聲問。
聽到他的話,他們才回過神來,看向他,等待著男人的下文。
“因為只是這個賤貨想要取悅男人的手段,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白桑眼睫輕顫,沒有反駁他的任何一句話。
這樣的反應在岑今山眼里看來,就是承認了。
怪不得,這麼漂亮的男人。
還真的是……惡心!
岑今山呼吸加重,“你不想說句話嗎?”
白桑撩起眼瞼,“我還需要補充什麼嗎?”
“你!”
鄢朝朗笑出聲,似乎是對他們的反應非常滿意,甚至忍不住鼓起掌來。
“真是一群可憐蟲。”鄢朝一邊說著,一邊搖搖頭。
“現在才認清這個虛榮的人的真面目。”
“……”
白桑沒有在塔里呆多久,而是去到了混沌橋。
混沌橋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地方。
在這里,或許能見到什麼奇觀也說不定。
盡管那是近乎于無窮小的概率。
白桑只是喜歡在橋邊,并不是在等待奇跡。
他在思考擺在自己面前的選擇。
現在在他的面前有兩條路。
一是保護自己,二是解救其他人。
一能讓他的生命得以繼續,但是是建立在不斷看著有人離開的基礎之上。
二呢?
選擇二就意味著前方是未知的道路,是荊棘叢林。
或許會毫無價值毫無意義地死去,并且什麼都改變不了。
白桑將星幣握在手中。
人說,在向上拋硬幣的瞬間,心里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傾向,是心的選擇。
白桑將星幣往上拋起,閉上眼睛的瞬間。
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講故事時孩子們的笑顏,還有最后、鈴鈴信任的眼神。
他無法再忍受任何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