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麼近的距離之間,自己卻什麼也做不到。
“鈴鈴!”
白桑瞳孔放大。
但是那個怪物完全沒有因為兩個人的叫聲而停止動作,它本身就是毫無靈性的東西。
沒有因為這樣而停止殺戮。
那一刻,一切都好像變得寂靜。
白桑試圖著掙扎,他想要跑過去。
但是他自己就像被施加的定身符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世界好像變成了黑白色。
那個怪物并沒有停止,手起刀落,是什麼樣的結局?
該是什麼樣的結局就是什麼樣的結局。
當鮮紅的液體完全濺射出來之時,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
是一個他不忍心接受的畫面,但是此刻卻真正的發生在他的眼前。
聲音戛然而止,一切都戛然而止。
“……”
只剩下他手心的發卡。
還靜靜地躺著。
那個小姑娘才從頭上摘下來。
還是溫熱的。
她剛剛還告訴過他。
等到副本結束以后,她會再次戴上。
他為小姑娘戴上。
可是為什麼,結局會變成這樣?
老天爺就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一樣。
白桑現在才恢復身體的控制權。
可是這時候就已經遲了,那個結局已經無法被改變。
怪物沒有慈悲,繼續向他砍過來。
白桑眼疾手快,對怪物進行了反擊。
兵戈相見之后分出了勝負。
不過這一次的勝負是他一個人的勝負。
副本結束了。
白桑還拿著那個小姑娘的發卡,瞳孔中透露著一絲茫然。
既是一條生命在他面前的離去,又是因為他總覺得……
這個畫面格外熟悉。
就好像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粉色的發卡依舊躺在他的手心上。
靜靜的。
白桑虛無地回到邊緣之地。
在那里還有一群孩子。
他們在等待著好消息。
但是已經沒有好消息了。
白桑緊緊地攥著發卡,質問:“是你嗎!”
四周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任何活著的生靈。
那你依舊是邊緣之地的模樣,一片遼闊的荒蕪。
但是白桑知道他聽得見。
“岑今山。”
在他叫出這個名字以后,果然得到了答復。
那個秩序者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響起。
【這就是應該有的結局。】
“我剛才為什麼動不了,是不是因為你?”白桑的尾音有一絲顫抖。
【是因為我,當然。】
白桑深呼吸,“為什麼這麼做。”
【你救不了他,你本來也就沒想救她,你只是塔的走狗,現在卻要來質問我嗎!】
白桑握緊手中的發卡,“她只是個小姑娘,這樣的離開未免也太殘忍了……”
那個聲音聽到這話之后,反而更加激動,【你竟然也會說這種話,你是最不配這樣說的人!】
聲音停頓了片刻,在想起是里面充滿了壓抑的憤怒:
【這就是原本的結局,是現實的結局,她死了!】
【你在那個時候沒有救活她,現在卻又想在一個虛擬的副本之中拯救她?簡直是偽善至極!】
白桑已經聽不下去他說的任何話了。
他的耳邊現在正只回蕩著那一句——
“這就是原本的結局,是現實的結局,他死了!”
現實的結局?
因為對他的憤怒,所以岑今山創造出了這個模擬曾經的副本。
那時候他沒辦法拯救2200,所以現在也一樣嗎?
“死了?”
岑今山滿含恨意的聲音響起:
【對,死了。】
一條生命,就在白桑的眼前消失了。
盡管是在副本之中,但是他們前不久才見過一次面。
即使是npc,他也依舊會為這樣的死亡而震撼。
更何況那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npc。
是他認識的人。
他聽到了自己聲音的顫抖:“真的嗎?”
那聲音帶著振聾發聵的質問,似乎是從腦海之中陣震蕩開的:
【你不就這樣害死了很多人嗎,研究員!】
白桑捂著胸口,總感覺很多情緒交雜在一起,好像隨時要溢出來了。
就在這時,好像有什麼撕開了天幕。
整個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只剩下烏云匯聚在一起,濃厚的黑霧似乎隨時會降下一場大雨。
很快,有一個身影在他面前凝聚成實體。
在太陽的新娘的副本之中,他最后和岑今山見過面。
那個人最后撕開了偽裝普通人的面具。
白桑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岑今山。
白桑瞳孔微動,“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人這回完全不偽裝了,眉尾擰了起來,“讓你死還不夠,你要永遠的沉浸在自責與痛苦之中!”
“……”
這個副本繼續下去的話,說不定他會依次見到那些孩子的離開。
光是這樣想到白桑就覺得心臟要被撕裂了。
他沒辦法接受那些孩子一個個在自己的面前離去。
“你已經猜到了我的意圖了嗎?”岑今山勾起嘴角,漆黑的眼底里好像蟄伏著什麼。
——“我無法再次接受任何一個人的死亡。”
——“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去,以我的名字起誓。”
白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是與他現在的記憶不同的、嶄新的記憶。
那些記憶仿佛隨時都要破土而出。
他們對峙著的時候,蒼穹突然裂了個口子。
隨即被撕扯開來。
岑今山抬起頭,扯了扯嘴角的同時,又覺得意料之中。
黑霧凝聚成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