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桑在看機器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阻止他, 仿佛這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他在屏幕之上尋找著。
在系統的右小角發現了一個大寫的“Y”。
白桑沒有問其他人這個“Y”是什麼意思, 避免露出破綻。
他只是在想, 通常留下這樣的標志就證明這八成是初代入塔的人們的標識沒錯。
“您每次都要去管束最難控制的群體,可真是辛苦啊。”似乎是發現他和傳言中的一樣好說話, 研究員感嘆地嘗試向他搭話。
白桑掀起眼瞼。
也就是說自己面對的那一群孩子是整個塔中認為最難控制的群體之一嗎?
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 白桑簡單的回應了他, “還好。”
這個研究員又說:“每次都把這樣的任務目標指定給您,您卻還完成的這麼出色, 是有什麼秘訣嗎?”
白桑笑了笑,“表露得更加真誠就好。”
旁邊的研究員聞言也加入他們的對話,“每次只有您會主動去找目標,像是我們都是直接用通訊跟他們對話, 絕對不會自己跑到邊緣之地那種地方去。”
“也是,說不定你這樣的方法,那些家伙還真以為我們會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他們呢。”
“我們怎麼不是真心實意呢?我們可真的是真心實意的想讓他們幫我們獲取更多積分啊。”研究員斜眼一笑。
這兩個人說完之后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塔內和塔外的關系。
一個絕對對立, 不可能會站在對方的角度去思考的對立。
如果最初的那一批人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穩固談了統治的話, 那只能說他是高明的。
這種簡單的方法是經過歷朝歷代實踐以后得出結論最有效的。
這時也有研究員加入了對話, “你們有用過項圈嗎?”
“我用過, 效果不錯。”
他緩緩道來:“項圈能讓他們最大限度的聽話, 比拐著彎子哄騙他們快得多。誰不聽話直接予以懲罰,這就是最好的方式。”
他的語氣十分正常,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的正常才顯得冷漠、極端的反常。
仿佛他們討論的并不是人類,而是什麼能夠隨意控制的家畜。
“……”白桑覺得有些反胃。
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
塔內的人的表現就是完全錯誤的嗎?并不是,這是他們心里的一種映射。
當生存的命題擺在所有人眼前時,只有是和否兩種選項,就勢必會造成殘忍的結果。
或許他們之中也并不是沒有人想要去爭取,但是卻無法抗衡整個系統。
只有變得麻木,才是最終的答案。
清醒的掙扎,不如合群的沉淪。
這樣能在無法改變之時,不會讓自己陷入無邊的痛苦。
白桑緊緊地攥著桌面的邊沿,直到感受到痛意才反應過來。
“……”
他的感受,他的想法都是那麼的真實。
那麼強烈,那麼憤懣。
只是聽副本的故事,他不應該這麼強烈的情緒起伏。
可是指尖傳來的痛楚卻不會騙人。
就好像是積壓在心底的感情終于能夠噴薄而出。
直到聽到研究員呼喚他的聲音,白桑才回過神來。
“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沒事嗎?”
白桑搖搖頭,“沒事。”
他離開以后,這些研究員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碌。
白桑垂眸,將手插入白大褂兩邊的兜里,沉默的邁步往前走。
即便他的任務是守塔,他也并不想守護這個塔。
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就是查明真相。
這一切的落點就在最初進入塔的人的身上。
如果不找到那些人,這個塔就無法停止剝奪。
按照常理來說,那批最先進入玩家應該生活在塔的上部。
白桑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塔頂。
但是那里沒有任何的身份痕跡。
如果說這一層是自己居住的地方,那麼下層總該是其他人的。
他一連看過去卻沒有任何的線索。
塔的高層根本就不像是能住人,倒是每一層都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如同頂層一樣,這里的窗戶都是被封上的。
卻又沒有刻意封鎖,就像是專門留了個縫隙給人看。
也就是說除了自己以外,他的高層并沒有任何人生活過嗎?
白桑很不愿意這樣想,但是這一切不就指向了自己。
有種古怪而又合理的感覺攀上心底,讓人揮之不去。
*
第二日他直接離開了塔,他去了邊緣之地。
這一群孩子今天有一個是即將進入副本。
那個孩子的編號是0712。
他去到那里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哭。
那是一種即將分離的痛苦。
誰都知道進入副本兇多吉少。
那些怪物沒有靈智不會手下留情,他們對于人的壓迫感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對于塔外的人有一個非常嚴格的進入副本機制。
也就是每個人必須要在規定的時間進入副本。
而今天就到了0712進入副本的日子。
白桑已經弄清楚了,這個小團體是1037以為中心的。
1037也是他們之中歲數最大的,所以可以作為他們的大哥哥,被他們依靠。
其他人似乎都稱呼1037為“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