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以后,少年才上線。
白桑看到他ID的信息。
通過高塔層數變成了24層。
白桑問出了他很想要詢問的一個問題。
[白桑:你為什麼選擇攀塔?]
[Unkown:因為我有一個想要保護的人。]
[白桑:攀塔以后你就可以保護他嗎?]
[Unkown: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那就意味著不會有任何機會。]
[白桑:因為這樣,你就要攀塔?這可是高塔,如果你遇到危險呢。]
[Unkown:是又怎麼樣?]
是又怎麼樣?
這個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白桑總是能想起上一個副本的那個故事。
那一個悲傷的故事。
白桑在戀戀手機上繼續打字:
[白桑:如果那個人知道了,他就會開心嗎?我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過一般的人知道有人做出這樣不顧生命的事,都會生氣的吧。]
[Unkown:與你無關。]
青年看起來心意已決,不會因為他的話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白桑沒有被他的回復打擊,而是繼續詢問。
[白桑:那個人在哪,你想去找他?]
[Unknown:他已經不在了。]
“……”白桑仰起頭。
青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依然是靠在墻上的狀態,半闔著眼。
[Unkown:我會讓他回來的。]
僅僅是一句話,沒有其他任何的補充。
可就僅僅是這一句話,白桑就能夠感覺到那份沉淀下來的決絕。
[白桑:你攀塔是因為攀上塔頂有辦法讓那個人回來嗎?]
[Unkown:不知道。]
[Unkown:我只是因為討厭這座塔。]
[Unkown:我有要保護的人,這一次我會成為不是被他保護而是保護他的人,為此付出什麼也沒關系。]
這不就是上一個副本,那個青年的想法嗎?
這不就是那個青年的故事嗎?
仿佛是隱喻一般。
一切都好像是必然。
[白桑只能問他: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Unkown:高塔之上的月亮。]
塔。
到底代表了什麼。
這是烏先生的某一段記憶,一段失去了重要之人以后在塔附近逗留的記憶。
烏很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清楚自己要做的是什麼。
他有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前進的方向。
烏哪里是什麼“遺失之人”。
要論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要做什麼,去往什麼地方的人。
這里也有一個。
對這一切都不清不楚的只有自己。
白桑。
遺失之人或許不是烏,而是他自己。
他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白桑攤開手,掌心空蕩蕩的,什麼也抓不住。
他的眼底劃過一絲茫然。
這個碎片副本是在暗示他他自己才是遺失之人嗎。
白桑試探著問:“是我?”
【找到“遺失之人”。】
【恭喜,您已完成碎片副本。】
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果然是自己。
就在這時,白桑聽到了一道聲音:“你現在知道自己是誰了嗎?”
那一道聲音不是從某個方向傳來的,卻又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這個形容很奇怪,但確實是這樣。
白桑無法準確地探測出聲音來的方向,也不知道遠近。
“你是誰?”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了:[你猜呢,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猜得到吧?]
似乎是在感嘆,那聲音又說:[高塔與橋之間連接的地方沒有嚴格的時間概念,借著這樣的波動,吾才能夠現身。]
白桑心念一動,試探地問:“世界意識?”
[許久未見,你還是這麼聰明啊。]
那個聲音似乎是感嘆了一聲。
“這個烏先生真的是他本人嗎?”
[唔。]
白桑總覺得有一點不適感。
他發過去的信息那邊應該也是看不見名字的,也就是說那個“烏”在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就洋洋灑灑地和他說了這麼多事情。
簡直就像是生怕他不知道一樣。
可是真正的烏先生絕對不會對一個不熟悉的人說這麼多。
真正的烏先生什麼都不愿意告訴他。
一如在之前的副本。
白桑垂下眼瞼,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是你將我引來這里的,也是你想要告訴我我的身份。”
包括那個樊咒,一個能夠識別秩序者的怪物。
說不定也是世界意識刻意安排的。
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幕。
[不愧是吾最欣賞的人類。]
那個聲音好像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不是在四周回蕩,而是只在白桑的腦中響起。
沉悶而肅重,宛如古老的鐘表敲響時發出的共振。
很符合人類對于無法理解的存在的想象。
白桑眼眸微動:“你想說什麼?”
[你應該對‘自己’的身份非常好奇吧。]
白桑撩起眼瞼:“你能告訴我?”
世界意識的聲音依舊沉穩:“很遺憾,有人與我契約過,我無法違背契約直接告訴你你的身份。”
“誰?”
[無法回答。]
白桑抬眼,語氣和緩而平靜,“那個狐貍面具人是你嗎?”
祂很快回答:[當然不是,吾是沒有化身的,怎麼會是這麼低賤的物種。]
白桑若有所思。
那個聲音依舊回繞在他的腦海之中:
[結合你每一個副本遇到的,一定能夠想起來的,因為是你。]
聲音越來越遠了。
祂剛才說過自己是趁著混亂的波動才能與自己對話,所以維持對話應該也不容易。
盡管越來越微弱,世界意識還是一遍遍地道:
[快點醒來吧。]
[想起你自己是誰。]
“……”
意思就是他不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