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樣的太陽會是黑色的?”白桑放開他的手, 聲音堅定。
“……”
景藏明和怪物從頭到尾沒有任何沖突, 并且能夠相互理解。
剛才的戰斗輪既不涉及自己也不涉及這個人, 更是側面反應了他和怪物的關系。
白桑又問:“你和邪神是什麼關系?”
景藏明答:“沒有關系。”
“那你怎麼能正好知道他在今天會發怒,又怎麼能逃得出來?”白桑抬眼, 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不是。”景藏明緊緊地盯著他,是白桑的錯覺嗎?他的眼神里甚至有躲閃。
這個人第一次有這樣的反應。
白桑的腦子越在這個時候反而越清晰。
所有的線索在他的腦里逐漸串成一根線。
他,新娘,白桑,扶桑樹。
怪物,黑羽,烏鴉。
湯谷,太陽升起的地方,守護。
這些凌亂的碎片仿佛一塊巨大的拼圖,在找到線索之后,終于能夠完整的拼出一幅畫。
那個圖騰黑色的一圈代表的是烏鴉。
這個副本的怪物代表“太陽”,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太陽”。
黑圈是一種隱藏起來的象征,一種隱喻。
代表太陽的東西。
山海經里還有一個。
就是金烏。
三足金烏是西王母的座駕,棲息在湯谷的扶桑樹之上的烏鴉,代表日出。
黑色的火球是代表太陽,但是這不是最終的釋義。
黑色的火球代表的是烏鴉,旁邊那一圈絨光就是羽毛。
至于青年為什麼要變成代表金烏的神呢?
白桑也有了一定的猜測。
青年最想要做到的是守護那位神明。
那位神明是扶桑樹的化身。
《山海經·大荒東經》有語曰:
“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于烏。”
湯谷,太陽升起的地方。
扶木,扶桑樹。
金烏棲息在扶桑樹之上,世世代代守護著扶桑樹。
這個意象,應該就是青年真正的寄托。
所以它的本體并不是太陽,而是金烏。
青年想要成為的是永遠守候扶桑樹的金烏。
他的名字也好、化身也好,都是為了守護他的神明。
這個副本的背景并不是克蘇魯相關,與克圖格亞無關,而是寄托在一個神話的背景之上。
這個副本的boss“怪物”如同以往白桑參加過的副本一樣,都是烏的化身。
整個副本圍繞著烏的故事進行。
——唯一的“不明確者”只有一個。
就是景藏明。
白桑眼眸微動,看向他:“我說的對嗎?”
景藏明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很好的猜測。”
白桑依舊鍥而不舍地看向景藏明,試圖從他的眼底看到一絲破綻。
景藏明的聲音沒有波瀾:“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但似乎不是這樣。”
白桑語氣依舊平靜:“如果你真的不認識邪神的話,現在為什麼又要幫他解釋呢?”
事實上關于這兩個人的身份,白桑已經有了猜測。
他想要得到準確的答案。
更想要知道景藏明出現在這個副本的理由。
但是景藏明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突然,福至心靈。
或許并不只有怪物的名字是有內含的……
白桑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顫抖:
“你的名字也是有意義的對嗎?”
“……”
景藏明既沒有解釋,也沒有看他。
但僵硬的肢體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白桑曾經問過他,他的名字是不是取自于“滅景藏明”。
景藏明默認了。
但是那一句詩的整句是:
悲扶桑之舒光,奄滅景而藏明。
無論是景藏明還是怪物,他們都是為了“扶桑”而存在嗎?
白桑的聲音帶著自己也無法察覺出來的顫抖:“你是烏先生嗎?”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怪物是副本之內的化身,在這之前一直副本之中。
而在他面前的這個,是真正的烏。
景藏明否認了,“不是。”
他的記憶就好像斷了篇,眼前的只有二十來年的每一個節點,往后都是一片空白。
他會因為他們的話而悸動,但什麼也無法想起來。
這是記憶出了問題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面具狐貍人說的那些話,烏的名字,這一切都與他有關嗎,還是只是巧合?
白桑的聲音有了一絲顫動,“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面?”
這話讓景藏明頓住了。
“我們是不是見過。”白桑執著地問,他的記憶模模糊糊,但是他的心卻格外敞亮。
景藏明的神色沒有動搖,“沒有。”
一如他之前的狀態。
白桑卻抓住了他的手,“見過的。”
他在很久以前就說過,自己曾經被綁架。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他才開始戴起眼鏡。
但他對那一場綁架的記憶并不深,這是一個與常理相悖的事實。
除非是回避性遺忘,不然孩童對于這種事件已經是記憶深刻,甚至一生也無法遺忘。
但是他不是。
他很自然地忘卻了。
就仿佛那一段回憶對他而言很簡單快樂,而沒有給他留下痛苦的陰影。
白桑捫心自問,可能的理由是什麼?
他既沒有感到恐怖害怕,也沒有慌亂。
那場綁架對他而言就像是一段“普通”的記憶,仿佛隨時會遺忘。
白桑瞳孔顫動,“在我的小時候,我們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