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樣,巫祝也并沒有和他說什麼,白桑只能自己開口詢問:“請問我需要學會什麼嗎?”
巫祝先生笑了笑,“你什麼都不用做。”
他的話似乎略有深意:“你只需要等著被愛就足夠了,其他什麼都不需要做。”
這樣的話語就和【新娘指南】上的一致,卻讓白桑毛骨悚然。
巫祝領著他一路走過來。
“這是我們的圣地,所有神職都需要來這里進行禱告,不過您的話可以隨意。”
很多人恭敬地低下頭,雙手合十嘴中振振有詞。
白桑的目光在殿堂上逡巡了一輪,“請問禱告詞是什麼?”
巫祝撩起眼皮,微笑道:“您是不需要禱告詞的,只需要向太陽訴說您最虔誠的愛意就足夠了,太陽一定會庇佑您的。”
白桑眨了眨眼睛:“這是不是也太不虔誠了。”
“我都說了,只要您在這里就已經足夠了。”巫祝的笑容沒有任何破綻,將他安置下來。
等到巫祝忙完了離開以后,白桑才開始行動起來。
奇怪的是,在外面是沒有太陽的。
除了巫祝圣地能看到太陽以外,外面的任何視角都看不見太陽。
圣地是一個開天井的地方,中間的圓環是完全露天的,而太陽就掛在他們的頭頂之上。
那一輪太陽不像是人類認知上的傳統的太陽。
它的周圍泛著刺眼的黑色,仿佛熊熊燃燒著的黑色火焰,表層凹凸不平,散發著的不是純粹的金黃色或者火紅色,而是糅雜著幾絲雜質,并不能讓人感到溫暖,而是讓人覺得寒冷。
刺骨的、密密麻麻的、恐怖的。
白桑一下子就想起了火山口村的那個太陽圖騰。
那個圖騰不就是嗎?
外面一圈火紅色,而內里是極致的黑。
白桑終于知道那個圖騰奇怪在什麼地方了。
外圈的朱紅色是以順時針方向繪制的,而內圈的黑色則是反向的。
通常而言,如果人類有某一種不能為他人而知道的信仰,就會將那種信仰巧妙地隱藏在明面之中。
如果第一圈是太陽,那麼里面那圈反向的黑圈是不是能夠理解為——
反向的太陽。
不是太陽,而是黑暗。
他們真實的信仰一定不是太陽之類的美好的東西,而是和里圈的黑色有關。
白桑從自己的技能里面找了個“靈感”。
使用了技能以后,他再次觀看那個圖案。
這回他看到的東西截然不同了。
【理智值正在下降,請注意!】
這回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巨大的火球,不是滿目的不純粹的紅色。
而是——黑色。
不是點綴著的黑,而是極致的黑。
這是一個黑得像是漆黑的墨水染成的球體,周圍還散發著濃濃的黑氣,仿佛是世間最深的怨念的集合體,輕輕觸碰到都會覺得心驚。
周圍晃動的不是黑色的邊,不是聳動著的火焰。
白桑仔細觀察才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狀似羽毛的東西。
被稱呼為“太陽”的這個球體周圍并不是竄動著的火焰,而是黑色的羽毛正在飄動著。
密密麻麻得如同是一粒粒黑芝麻。
【理智值持續下降,請注意!】
白桑馬上移開視線隨后閉上眼睛。
眼睛如同被灼燒了一般刺痛,他忍不住捏了捏眉骨。
現在能夠確定的是他們的真實信仰一定這個黑球有關,白桑沒法說那就是“太陽”。
恐怕除了這里的人,不會再有人把這種東西認為是太陽了。
不是太陽的話又能是什麼?一個巨大的黑色的球體,代表什麼?
這些去詢問神職人員是肯定沒有任何作用的,自己還可能被警惕。
白桑在這里呆的時間不短,他掐著表算已經有五個小時。
按照自己的設定,他是“精神無法支撐6個小時以上”的人,白桑只能先離開,畢竟他也不確定再呆下去會發生什麼。
對于他的離開,神職人員沒有任何微詞,還讓他注意好好休息。
顯然太陽的新娘精力不好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事。
白桑從圣地出來,身上還穿著純白的禱告服飾。
圣地能夠給他提供的信息有限,剩下的具體的信息應該會從宴會之中找到一點線索。
想到宴會,白桑就會自然而然地想到景藏明。
昨天晚上,景藏明讓他不要再去參加宴會,并且還說了很多他無法理解的話。
雖然話語是無力的,但是白桑回想起他的眼神。
——那種沉淀在外層之下的化不開的悲哀。
他的心就會為之一顫。
白桑蹙起眉,一邊思忖一邊往外走。
這時,他看見了蹲守在圣地之外的一名耳朵上帶著耳釘的青年。
白桑察覺出了這個人在一直觀察著自己,便沒有掉以輕心,行為舉止都符合設定中“太陽的新娘”的行為。
他刻意放緩腳步,想看看這人要做什麼。
青年跟在他的身后,開始加快腳步。
兩人一快一慢,他就理所當然地被追上了。
白桑偏過頭,只見這名青年穿著尋常的村民的衣裝,但是比一般的村民還要更加顯眼一些。
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假期返鄉的大學生,格格不入又有點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