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太愉悅。
景藏明的視線緩緩下移,漆黑的瞳孔沒有任何溫度,“我與新娘對話,難道還要經過你的意見?”
“……”戚亦雙眼睛微微瞪大,嘴角勾了勾。
白桑背對著景藏明,所以看不見他此刻的眼神。
那種視線,說是人類也太過牽強了。
幽深得就像是漩渦,漆黑而淡漠,沒有任何情感的波動,說是在看死人也不為過。
戚亦雙感覺這雙眼睛有一種該死的熟悉感。
“離有夫之夫遠點,是我對你的忠告。”景藏明跨步向前,垂下頭,沒有任何情緒的瞳孔盯著眼前的人。
戚亦雙從喉間溢出一聲“哈”,“你在挑釁我嗎?”
景藏明沒有看他,聲音淡然:“只是忠告。”
戚亦雙頂了頂腮幫子,瞳孔隨之微微放大,“呵。”
“……”
這兩人的對決仿佛就是正在爭奪領地的兩頭雄獅,火藥味似乎隨時能從屏幕里溢出來,巨大的硝煙味道彰示這這個激烈的修羅場。
白桑直播間的小怪物們已經吃瓜上頭了,它們平均五秒發一條評論表達自己的心情:
——“我超,是修羅場??”
——“大人對不起我先淺淺地站這對一秒鐘。”
——“爬墻一秒+1嘿嘿嘿,他的占有欲好強他好愛他。”
——“我至今還是不能接受老婆是別人的這個事實,在我眼里老婆依舊是我的老婆。”
——“得了吧,你看看在場的你打得過哪一個?”
——“我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理直氣壯.jpg]”
——“打起來打起來!修羅場賽高!!”
——“如果前夫哥也在就好了,大家一起打起來吧~[色][色]”
——“今日的勝負是,新郎的勝利[彩炮]”
是的,今日的勝負是戚亦雙的敗北。
景藏明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對等的存在,而是像是注視著螻蟻一般。
戚亦雙怔愣的時候,景藏明已經把白桑帶走了。
等到兩人都離開的時候,戚亦雙才扯了扯嘴角,拆開薄荷糖拋入口中。
白桑也能察覺出景藏明的情緒起伏,不由問:“景先生,你在生氣嗎?”
景藏明的腳步沒有停頓,他沒有將話頭分一絲一毫給戚亦雙,而是答:“叫我景藏明就可以。”
“……好的。”
他們一前一后地踏在石磚上面,前方就是白桑的閣樓。
就當白桑以為這個人不會再說話的時候,景藏明抿了抿唇。
“從今天開始結束吧。”
白桑問:“什麼?”
“就在這里停下。”景藏明回過頭,在他的面前站定。
景藏明比白桑還要高半個頭,他站定以后低下頭與眼前的人對視。
月光為他拉下長長的影子,漆黑得沒有任何溫度。
白桑一抬眼就能輕而易舉地與他對視,被這樣的視線緊抓不放,白桑卻沒有任何被冒犯的不適感。
“晚宴就停止在這里,以后也不用再去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聽到別人這麼勸說當然就不去了。
更何況設定上成婚的新人夫夫似乎真的有不去的權利。
但是白桑怎麼可能能做到?他是玩家,他的任務就是不斷作死調查主線。
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故事很重要,
“景藏明,謝謝你,但是我必須去。”
聽到他的回答,景藏明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應激反應。
他就像是既能理解,也早就預料得到。
景藏明的聲音有一絲轉瞬即逝的悲哀,“盡管前面有很多你可能無法接受的事情,也要堅持嗎?”
白桑想了想,給出一個回答:“我不認為有什麼事情是無法接受的。”
他的眼睛依舊明亮,像是月亮灑在窗沿枯木枝之上的清淺的月光。
景藏明看了他一眼,瞳孔緊緊鎖在他的身上,“……”
其實這個人的答案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或許那不是這個人無法接受的事,而是他自己無法接受的事。
*
翌日,沒到達晚宴的時間,所有的玩家都是能夠自由活動,
白桑找戚亦雙對信息。
他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完全告訴對方,而是保留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因為他有一種感覺,這里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隊友可言。
【主線任務:尋找太陽的真相。】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主線任務、背景故事和夜晚的宴會的關聯是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白桑趁著自由活動的時間去詢問了沒有參加晚宴的村民。
可是每個人都是一幅諱莫如深的樣子。
村民們都無一例外地警告道:“如果知道太多,會被神罰。”
神罰。
這個詞并不是第一次出現。
在昨晚的故事里,這個詞就出現在了怪小孩的陳述里。
白桑還沒有將這些故事連接起來。
作為設定上的新娘,白桑還有自己的【新娘指南】。
這個設定讓他沒法肆意地到處亂跑。
【新娘指南】
【1.你是太陽的新娘。】
【2.你的身體不好,精神也無法支持你持續進行6個小時以上的工作。】
【3.除了信仰,你沒有任何的工作。】
【4.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被愛就足夠了。】
這個指南太過抽象,以至于白桑很難從里面分離出有用的信息,讓他能夠清楚自己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晌午的時候巫祝過來找他,讓他跟隨自己去一趟禮堂。
這是太陽的新娘與所有巫祝的祈禱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