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夜晚希望依舊是你們相聚在這里, 讓我們繼續這個精彩的故事。”
怪物拍了拍手,所有的紅燈籠頃刻間熄滅,而那些飄散著的白帶也詭異地全都停了下來。
宴會結束。
下一秒, 那個怪物憑空消失了。
白桑想去找戚亦雙對消息,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邁出步子, 就被景藏明攔住了。
似乎是白桑的錯覺, 景藏明的眼底終于浮現出一絲溫和:
“走吧, 新娘。”
他雖然想要去找戚亦雙,但是他不確定不跟著景藏明走會發生什麼, 所以他只能保險起見,選擇和景藏明一塊回去。
按照新娘指南,他跟著景藏明肯定是不會出錯的。
白桑不確定景藏明是不是玩家,或者說他甚至不確定景藏明到底是不是個人類,但他確定景藏明不會害他。
他們這對新人必然是同一條陣線的,不然景藏明沒有必要提醒他清酒的事。
景藏明如果有任務,那麼他的任務八成可能是和自己一樣,he線。
景藏明依舊沒有直接牽他的手,兩人隔著牽紅,白桑就像是來時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經歷了宴會、怪物這麼詭異的事情,景藏明依舊沒有主動開口與他說話的打算。
白桑猜測他要麼就是習以為常的高級玩家、要麼就并不是人類。
集會堂也關閉后,四周陷入一片寂靜,白桑主動開口打破這陣沉默。
“景先生,你對今天怪物說的那個故事怎麼想?”
景藏明腳步微頓,淡聲道:“一個可悲的故事罷了。”
白桑仔細地回想今天聽到的故事。
主角是一位神明,遇到了一個怪小孩。
怪小孩給主角送樹枝,主角逐漸不再這麼想滅世,而是觀察起這群小孩。
白桑并沒察覺出可悲在哪里,而是笑了笑道:“我覺得挺可愛的。”
景藏明突然站定了,回過頭看他,“也就是說給你送一根光禿禿的樹枝,你也會開心對嗎?”
“會啊。”白桑想了想,“他的心意是想送花,這就夠了,況且我本來也不喜歡花。”
如果是給他,他的反應……
——應該會和故事里的主角一樣。
景藏明漆黑的眸子依舊直視著他,半晌才說:“你太容易被狡猾的人騙了。”
白桑眨了眨眼睛,“可是我覺得他應該很真誠。”
他似乎能夠感覺到眼前人的氣息不再是如同平靜的深潭,而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景藏明看了他很久,久到白桑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傳過來:
“白桑,你認為你自己的生命是珍貴的嗎?”
這句話沒有任何前情提要,直接被這樣扔出來,讓白桑覺得有些困惑。
漂亮的瞳孔里泛出星星點點的茫然,“為什麼要這樣問?”
“有感而發。”
白桑想了想:“當然是珍貴的,不過我認為許多人的生命也都是珍貴的。”
景藏明的眼底里蘊藏著白桑看不懂的情緒,他沒有回答他,“你不應該來這里。”
“這里”是哪里,他并沒有給白桑解釋。
這個對話整個就讓白桑處于一個云里霧里的狀態。
景藏明說完以后抿唇轉過身,可能是拒絕與他再次交談,也可能是自覺失言。
總之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沒再說話。
兩人正在無聲地對視,遠遠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
戚亦雙插著兜,面上戲謔:“你們這樣讓我很懷疑這個婚姻的虛假性。”
他很高,應該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但是站在景藏明面前還是被景藏明俯視的。
戚亦雙撩起桃花眼往過去,一點也不膽怯地與他對視,“戚亦雙。”
“景藏明。”
景藏明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淡,剛剛一瞬間的失態好像是白桑的錯覺。
兩個人這樣交換了名字,都默認對方認識白桑。
戚亦雙懶洋洋地抓了把頭發,聲音帶著似笑非笑的語調:“我是不是打擾到兩位了。”
他是在調侃和嘲笑,但景藏明淡然接了話茬。
景藏明看向戚亦雙的瞳孔格外幽深,“還算識相。”
本來戚亦雙說起來只是在戲謔,但被這樣一嗆,他倒是仔細審視起這兩個人的關系起來。
他們兩人沒有直接牽手,而是皆有牽紅,倒還真像是即將成婚的新婚夫夫。
“……”戚亦雙扯了扯嘴角。
最討厭死給。
即使是設定中的也很煩。
景藏明的語氣依舊涼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既然知道自己礙事就快滾。”
戚亦雙很肯定,這個人非常討厭自己,而且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無關與副本的背景設定或是其他,而像是他們真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他有一種預感,要不是白桑在這里,這人會直接給他一刀。
戚亦雙牽起嘴角露出一個不算笑的微笑,“只是想聽聽兩位在聊什麼,不用這麼不客氣吧。”
白桑向戚亦雙使了個眼色,暗示他這個人的底細自己也摸不清楚,讓他最好不要招惹這個人。
但是戚亦雙就像是沒看懂一樣,繼續挑釁地望著景藏明。
這可能就是一種面向有威脅的同類的一種勝負欲。
他沒看到白桑的眼色,景藏明卻捕捉到了,眼底更加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