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個副本的壽命到此為止,并不代表他本身的生命結束。
但是這對于魔來說未免有點太過殘忍。
這簡直就像是個玩笑。
一個針對魔的玩笑。
一起才塵埃落定,就要面臨血淋淋的危機。
這情況,讓追更的小怪物們無法接受。
——“為什麼!!!他們才剛剛能快樂地在一起??”
——“又虐!我已經要精神失常地滿地亂爬了。”
——“感受到了惡意,這肯定是被針對了吧,怎麼能這麼突然!”
——“老婆怎麼突然病了啊,我不能接受啊啊啊啊!”
——“才剛緩和啊,真的是被針對了吧?”
——“更新了!是刀。在看一眼,是刀……”
……
白桑試圖更改,但是點擊上墨汁的時候,他就想起了電子音的話。
這個副本是等價交換。
也就是說他現在修改文本是毫無意義的。
如果無法改變,對于魔來說就太過殘忍了。
白桑設想了很多和魔說的情況,包括怎麼樣讓他放寬心。
他也在思考要是自己因為副本設定離開了,會像是以前副本的“后日談”一樣捏一個“白桑”出來延續故事嗎?
【您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像是個惡作劇一樣,他還沒來得及跟魔多說一句話。
白桑感覺到自己開始飄了起來。
這個電子音相當地冷漠,很難不認為它在針對他們。
前幾個副本就已經隱隱有了苗頭,現在才是真正地毫不掩飾惡意。
如同樹族老祖說的那樣,樹族死亡以后會變成本源。
白桑的本源是樹枝。
甚至沒有讓他思考的時間,一切都結束了。
……
很快,魔知道了。
他最初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失去了第二次。
對于魔而言,這份情感不僅僅是一種執著到后面,甚至成為了一種扭曲的詛咒。
但是他心甘情愿地接受這種畫地為牢的詛咒。
無論即將會背負什麼,他都不會放棄。
樹這一族既被神明眷顧,又被神明厭棄。
擁有漫長的生命,卻一定會盡頭。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既是一種態度,也是一份枷鎖。
代表他們永遠都無法越過這份宿命。
對于他們而言,接受這一切非常順理成章,就像是天定的宿命一般,這一切都是上天自然的安排,無法抗拒的安排。
但是魔無法接受。
他不相信什麼宿命。
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
由怨念和執著誕生出的魔,因無法達成的執念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情緒對正道來說或許是阻礙,但是對于魔而言就是一種養料。
重復的得到和失去讓魔變得越來越不安,與此同時,他也變得越來越強大。
強大到不是用整個大陸有沒有對手來衡量,而是以物質、以空間、以位面來衡量。
是的,魔已經隱隱摸到了天道的門檻,也摸到了時空的門檻。
對于其他種族或許是天方夜譚,但是對于強大到一定程度的魔而言,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過于深遠的執念讓他無法自控地去專研這些事情。
只要有一絲可能,他都想去嘗試,想做到。
他想要再次見到那個人。
不,他想要再次擁抱那個人,親吻那個人,得到那個人。
這樣的想法支撐了他許多年。
愛意從執著變成了執念,再變成一種詛咒。
但這并不是普世意義上的詛咒和怨念。
這是他人無法理解的,只有他能夠體會的,獨屬于他一人的情感。
不管是任何呈現形態,歸其本源都是愛。
魔逐漸觸碰到了禁忌的門,了解到了關于時間和空間的理論。
其他種族不敢去觸碰,但是對于已經瘋了的魔而言,這是希望,也是暫時能夠撫平他的一劑良藥。
魔的力量已經強大到能夠撕裂時空。
即使魔能夠竭盡全力撕裂時空,他也只能短暫的回到過去,或許只是一秒,兩秒。
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他再次見到愛人連一個擁抱都做不到。
魔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必須要再次全須全尾地擁有那個人。
為此失去什麼都無所謂。
從一開始被那麼多人背叛,魔早就已經不相信任何事物。
但是在遇到了那個人以后,他又開始再次擁有欲望。
如果沒有遇見那個人,或許對他而言,孤獨并不算什麼。但是無數次的擁有和失去已經要把他弄瘋了。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明白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以付出任何東西。
強大的魔已經可以看到系在他手指上的紅線,另一端則系在了病榻前的那個人上。
原來他們身上早就系上了紅線,不是嗎?
魔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近欲癲狂的笑容。
而因為眼前人生命的消散,這個紅線也逐漸變得透明,仿佛隨時會斷裂、破碎。
魔瘋狂地伸出手,抓住那個紅線
本來沒有實體,本來應該無法觸碰的紅線,卻被魔抓住了。
沒有人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原理。
或許是因為魔的怨念太過強大,或許是因為他的執念無法再用可量化的數字來度量,如同這一根本不能被觸碰到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