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眼,他就放開了禁錮著阿卡菲的手。
阿卡菲沒想到這效果這麼立竿見影,當然她現在根本考慮不了這麼多,她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感受活著的喜悅。
魔女早就知道了這位魔王的絕情,所以根本就沒有指望他會看她一眼。
正如她所猜想的,魔王并不在意她,而是將地上那副畫撿起來了。
那上面畫的是祂曾經呆過的小屋。
就連周圍的景象還和那時一模一樣。
現在的小屋盡管他竭力保存了下來,但是也和那時有所區別。
所以魔很確信這幅畫上的是原來的地方。
——而原來的那個地方就只有祂,才知道。
想到那個人,魔的心才有了切實的跳動。
魔走到狼狽的阿卡菲面前,聲音克制:“這個你是從哪里拿到的?”
他一眼也沒有看差點就咽氣了此時正大口呼吸著的魔女,只關心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問題。
魔女早就習慣了這位現任魔王的恐怖,捂著脖子咳嗽了幾聲,“是……”
她開始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完全沙啞了,可見當時的魔王是真的想要直接取走她的姓名,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魔女的聲音嘶啞,她只能先簡短地說出最重要的部分,“一個樹妖畫的。”
聽到她的話以后,魔王的瞳孔微縮。
“繼續。”
盡管那聲音還是冷淡的,但其中已經有了一絲波動。
魔女揉著自己被掐得青紫的脖子,很想抱怨,但是她沒膽子那樣做,她很確定如果沒有快速吐出眼前的魔想要知道的事情,他就隨時有可能再次取了她的姓名。
因為這個地方從一開始就是獨屬于魔王的禁地。
一個幾百年如一日,只容許魔王踏足的地方。
誰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對于他的意義。
阿卡菲勉強地勾起一抹弧度,現在她算是知道了。
就是因為知道了,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寶貝,也知道自己此時處境的危險。
魔女沒敢有任何隱瞞,把自己遇到芙蕾雅的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了眼前的魔。
任何細節都沒有放過。
她充分地了解這位魔王的多疑,如果讓他知道了任何事情的隱瞞,都會有很不好的下場。
魔王聽完后,若有所思。
“這個是那個人畫的?”
魔女點點頭,“是的,芙蕾雅是這樣說的,說那是那個人憑借著自己的記憶畫出來的。”
就像是阿卡菲料想的那樣,魔王聽到“芙蕾雅”這幾個字的時候瞳孔依舊漆黑一片嗎,沒有任何波動。
只有聽到可能是“那個人”的相關的事情的時候才會有情緒反應。
芙蕾雅以為她能害得了這位魔王,其實早在他的年少時期阿卡菲就知道他是天生的魔。
天生的寡淡,天生的薄情,天生的算計。
魔撩起眼皮,依舊讓人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他現在在哪?”
魔女搖頭,“據芙蕾雅說,他會找到這里來,不過下屬似乎在路上沒有看到過他。”
這也不奇怪,其他種族并不熟悉魔族的領地,更不知道如何進入魔族領地,而魔女則是輕車熟路,所以會領先他一步到這里來。
“是嗎,他會到這里來。”魔王嘴邊揚起一個晦澀不明的弧度,眼底卻是比方才更加深沉的暗色。
魔女大氣也不敢出,只敢在心里默默驚訝。
竟然真的有那個人……
她還以為一直只是坊間傳聞,畢竟是這樣一個讓她都覺得殘暴不仁的魔王,她并不覺得這樣的人會能夠愛上任何人。
但是竟然是真的。
魔女恭順地垂著頭,“以其他種族的速度,應該還需要時間,但是快了。”
魔王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愉悅。
應該說是一種看似愉悅,實則已經是歇斯底里的某種回光返照。
阿卡菲看得心驚,并不知道兩者的淵源,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位魔王比她想得還要更加沉淪、瘋狂、克制,怕是不久后就會徹底爆發出來。
而壓抑了這麼久的情感爆發出來到底是一種怎麼的執念,她不敢想。
更不敢想這一切對于那個家伙而言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魔王的指腹輕輕摩梭著那幅用白紙隨意畫出來的草圖,眼底的克制終于有了皸裂。
這幅畫畫的地方只有他和祂知道,因為那是一個本不該存在的小屋,是因為祂才存在的地方。
所以能夠畫出這幅畫的,一定是他想要找到的人。
如果說是這樣的話。
“祂”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去那個小屋。
他只要等著消失了這麼多年的魚自己上鉤就好。
而這一次,他不可能再讓他從他的手掌心中逃開。
魔慢慢勾起嘴角。
*
按照芙蕾雅的說法,他記憶中的那個小屋現在已經變成了魔族的地盤。
精靈特意給他畫了一幅地圖,白桑按著那個地圖找過去。
王國協會是當地的地標,非常好尋找。
白桑站在外面凝視著那棟大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的這棟樓有點熟悉,艱難地把腦海里的想法甩掉之后,他才繼續按照地圖顯示出來的地方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