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被嚇得不輕,支支吾吾道:“因為、因為我答應好了不能說的……”
維德卻管不著這麼多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會議室的門。
現在這情況,不去束縛他出來是不可能了。
維德從屋子的抽屜里拿出一份頸環,目光幽深,喃喃道:“本來還想再觀察一下你的行為的,現在不需要了。”
魔族的血脈就是原罪。
與其相信擁有魔王血脈的人不會傷害人類,不如直接把這種可能性摁死在腹中。
白桑時刻關注著副本,當然看到了芙蕾雅那邊的事。
[芙蕾雅也不知道她現在的做法對不對,但是維德隊長說得應該是有道理的吧……她也是在保護那個少年,也是在為人類做貢獻。她告訴自己,王國協會應該不會趕盡殺絕的,這個地方混血和人類可以和諧共處,她一直這樣相信著。]
白桑很想嘆氣,告訴精靈她糊涂啊。
少年相信她,她卻轉眼就透露出去了。
[芙蕾雅把你可能有魔王血脈的事告訴了維德。]
這一點都沒有出乎少年的意料,他微微一笑,知道那個精靈埋下的線已經點燃了。
白桑本來還很開心少年找到了朋友,知道芙蕾雅在詢問之下就把少年的事情和盤托出了以后,他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和無力。
在這個世界上,少年的血脈就是原罪,不管他再做什麼,只要別人知道了他的血脈,他就會被逼迫至死。
[她竟然還是說了。]
少年并不感到奇怪,但是還是道:“她當然會說。”
這其實與她的品性無關,她身處那樣的生長環境,必然會以飼養她的人類的利益為最高。
這一點上他們有著本質的區別,但也不是誰的錯,只是他們注定不會是一類人罷了。
[……]
白桑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在他的手心上點上幾個代表憂慮的小黑點。
“沒關系的。”少年眼眸深沉而漆黑,凝視著虛空,似乎能夠注視到本該存在在那里的某個人。
其他人或許會站在各種各樣的立場、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背棄他,但是祂不會。
他不尋求任何人的理解,只要能被祂一直注視著就夠了。
只要祂一直陪著他,他就不會被輕易煽動。
前提是祂一直在他身邊才行。
白桑嘆了口氣,在少年的額頭上寫下:[你不要難過。]
他本來想說他不難過的,但是少年的話語在喉間轉了個彎后就變了,“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少年的表情看起來很難過,眼里似乎蘊著化不開的憂愁。
白桑揉了揉他的腦袋,“會的。”
大概是因為喝了很多天露水的緣故,白桑覺得自己的力量越發強大了,他摸少年的腦袋時都能感覺到少年身體的微微晃動,與之前一縷清風的漂浮感完全不同。
少年比他還早就覺察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他比祂更期待著祂的成長和蛻變。
少年的表情太像是一只小兔子了,白桑忍不住抱了抱可憐的崽崽。
在他的耳邊道:“會的,會的。”
白桑沒有注意到少年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少年垂下眼睛,只是片刻就恢復了自然。
他差點就控制不住嘴角的微笑了。
因為……他聽到了祂的聲音。
能夠聽到了。
在他的耳邊,非常地輕,如果不注意聽的話就像是一陣風那樣就吹散了。
被這樣靠近著說話,他的耳朵忍不住紅了起來。
低沉的、卻又很清麗,和是他想象中的一樣溫和,能讓人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尾音微微翹起,就像是小勾子一般,讓他的心也隨之發顫。
更能證明了祂不是他。
這樣溫柔的人怎麼會是他呢?
白桑不知道少年到底在想什麼,而是憂心忡忡地望向了窗外。
按照文章顯示的內容:
[維德知道了少年血脈的消息后馬上就坐不住了,他一言不發地進入房間,拿起那只特制的頸環。現在必須要行動起來,不然就遲了。必須趁著那個混血少年還沒有完全對他們產生疑心的時候,就誘哄他戴上頸環。等那時候,他的危險才算是正式解除。
本來戴上了特制頸環就意味著會成為廢人,維德還在思考要不要用這東西,但是現在從結果上來看,是他的善心害了他。]
呸,還善心。
白桑還知道這個特制頸環不僅會抑制力量,還由王國協會控制著,能夠放出電流,這樣不就相當于把少年當成奴隸了嗎。
不管王國協會說得再冠冕堂皇,再怎麼保證到時候也不會害他,都是一種藐視人權的行為。
白桑告訴少年一定要小心,自己則想先去打探打探敵情。
沒想到他還沒飄出窗子,就聽到少年問:“你要走了嗎?”
白桑歪了歪腦袋,現在少年的五感甚至敏銳到能夠察覺出他有沒有離開了嗎?
[我去看看。]
少年伸手抓了把虛空,但是什麼都沒抓到,他的眸子慢慢染上了墨色。
“等著看好戲就好。”
白桑問他為什麼,少年也只是重復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