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碗靜靜地躺在兜兜的手里,一點花紋都沒有,只是一個棕色的素碗,破爛到好像稍微用大一點力氣就會分裂成碎片。
巫都不忍心繼續聽下去了,這分明就是因為節省開銷而哄小朋友的說辭。
“……”
通訊器那邊的白桑也麻了。
因為這個碗是兜兜補好的,為了讓小胖球開心他才常用的。
根本不是沒有錢買。
還有房子,也只是他們拍節目抽中的!
巫道:“你們住在這里很不方便吧。”
小胖球搖搖頭,腦袋上的毛也跟著晃動,“住在這里很好啊,有睡覺的地方,也有吃飯的地方。”
比城市里的家,那個小別墅新鮮多了!
“……”
巫很懷疑這對父子來之前連一個能稱為“屋子”的落腳點都沒有,所以才會覺得有睡覺和吃飯的地方就已經很奢侈了。
而白桑則懷疑兜兜這小孩是天然黑,每一句話都有歧義。
盡管小胖球表達的意思不是那樣,但是在別人的耳朵里聽來就變了味道。
話說的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當然白桑覺得有點丟臉,尤其是還在巫的面前,丟臉翻倍。
偏偏這小子還沒有停止,仍然在繼續行動。
兜兜從桌子上拿了兩塊小餅干,“還有這個,不過爸爸一次只讓我吃一小半塊,他說剩下留到明年才能吃。”
他說著強迫自己把餅干放回去,盡管臉上的渴望隨時要化為實質。
巫地眼底劃過一絲不忍。
白桑聽著這動靜差點就繃不住了。
他明明是為了這小孩的牙讓他少吃,“明年再吃”只是夸張的修辭手法!
為什麼這一切從這小孩嘴里說出來這麼可憐!
白桑咳嗽兩聲,“好了,別再說了兜兜。”
語氣里有些惱羞成怒的窘迫。
兜兜聽得出爸爸的語氣里有些生氣了,盡管不知道為什麼但也非常從善如流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說了爸爸,爸爸別生氣。”
“……”
“兜兜。”巫叫了小胖球一聲。
兜兜看向他,“嗯?”
巫揉了揉他的腦袋,“以后我會對你和爸爸更好的。”
兜兜:??
雖然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說,但是兜兜欣然接受了。
他像個小大人一樣,抱起手臂,“兜兜喜歡和爸爸在一起,但是其實兜兜更希望有人也能來保護爸爸,因為爸爸一直以來都太辛苦了,兜兜不想爸爸這麼辛苦。”
說完那些事例以后,再來一句“爸爸太辛苦了”可以說是前所未有地具有說服力。
白桑感覺自己仿佛成了什麼“帶球跑、三份工、艱苦生活、自己喝西北風”的那種單親爸爸。
巫閉了閉眼,“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
兜兜:???
為啥啊。
白桑聽不下去了,遂把通話關閉。
再見,這個世界。
他交換的孩子是鈴鈴,小姑娘正坐在床上等著他給編辮子。女孩乖乖的,嘴上掛著笑容,一點也沒有嬌氣。
白桑到里屋去拿梳子和發繩,趁著這個時間小姑娘也打開了通訊器。
她的“爸爸”先前是魏懷,但是現在換了另一個未知的人,所以她的家長通訊錄是連接那個未知新爸爸的。
“壞人。”鈴鈴哼聲對著通訊器。
鈴鈴氣鼓鼓的,但是又不能把氣發給桑桑,只能是給對面了。
明明桑桑今天是他的爸爸,卻跟他們打電話打了好久。
用了好長時間呢!
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一定是想和她搶桑桑的人。
鈴鈴撥通了電話,她不知道對面的那個人是誰,但是這并不能妨礙她想要說話的心情:“喂?”
巫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孩會給他打電話。
“嗯。”
這聲音冰涼涼的,好像不是很愉快的樣子,這讓還在氣頭上的小姑娘愣了愣。
鈴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好,那個,我叫做鈴鈴。”
巫沒空陪小孩過家家,簡短地道:“什麼事?”
鈴鈴捏著通訊器,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訴求:“你可不可以晚一點回來,還有,不要和桑桑打電話了!”
巫挑眉,“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桑桑,這個節目互換以后,是你和桑桑換的,我想要多和桑桑呆一會。”
怕他不認識那是誰,小朋友還多解釋了一句,“桑桑就是兜兜的爸爸,不過現在是我的爸爸。”
巫對于小孩這種兩腳獸沒有什麼同理心,淡淡地宣示主權:“他是我的。”
鈴鈴:?
巫又重復了一遍:“白桑是我的。”
從通訊器里傳出來的聲音非常冷淡,完全沒有面對人類小女孩應該有的憐憫。
鈴鈴差點“哇”地一聲哭出來,她以為這個通訊器能幫她留住桑桑久一點,結果卻給自己找了一個大情敵。
有了一個兜兜還不夠,還有丸丸、童童……和這個人!
“你騙人,我不相信你!”鈴鈴一邊揉眼睛一邊吶喊。
巫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在內心脆弱的小孩子面前秀恩愛有什麼不對,微笑著道:“知道世界樹嗎,他在那里許過愿。”
鈴鈴知道世界樹,是主教代理老爺爺告訴過他的,只有非常相愛的人許愿才會成功。
也就是說,桑桑很愛這個家伙嗎……她不接受嗚嗚!
鈴鈴那邊很快就掛斷了,很顯然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沒見過這個替換過來的爸爸,但鈴鈴已經單方面地討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