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起眉看著這堆東西,表情儼然比看到什麼妖魔更加棘手。
巫舀了幾勺奶粉,然后按著刻度加滿水晃了晃。
兜兜拿到泡好的奶粉,當著自己隊員的面不好意思喝,紅著臉背過身喝的。
他并不是喜歡喝奶粉,主要是因為遷就不愿意下廚的爸爸才喝的。在他眼里,喝奶粉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就連耳朵紅、脖子紅這習慣都和白桑一樣。
可愛極了。
巫愛屋及烏地喜歡這個小胖球。
但是很快他就顧不上面子了,轉過身晃了晃奶瓶道:“這里面有塊塊。”
兜兜打開通訊器,奶聲奶氣地告狀:“爸爸,奶里面有塊塊。”
白桑的回復從那邊傳來:【沖奶粉要先放水!】
一大一小都湊近通訊器聽白桑的聲音。
真的很像是一家三口。
過了一會,兜兜的通訊錄響了。
不是短信,而是通話。
兩人的注意力都迅速集中到了那上面。
“爸爸!”兜兜一秒就接聽了,脆生生地喊他。
白桑手卷成喇叭狀壓低擴音的聲音:“爸爸有個問題要問你。”
“嗯!”
白桑懷疑那個所謂的神秘嘉賓就是巫,于是旁敲側擊地問小胖球:“兜兜,在你旁邊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是不是今天那個穿著袍子的人?”
兜兜即答道:“是壞蛋教皇。”
不過現在是爸爸后援會兜兜小隊長帶領下的隊員。
白桑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那他要是打聽爸爸的消息,你要小心藏著不要告訴他哦。”
白桑說完以后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兜兜回復。
而此時的兜兜那里。
兜兜抬起頭,跟隊員對上視線。
巫的眼底看不出有什麼情緒,看著他彎了彎嘴角。
桑桑一直都是這麼可愛。
現在恐怕也依舊覺得他有可能只是懷疑兜兜是他的孩子,但是不確定。
殊不知自己已經留下了這麼多破綻。
巫撩了撩眼瞼,漆黑的瞳孔里翻滾著墨色。
兜兜這才后知后覺地捂住聽筒,像個小間..諜一樣壓低聲音道:“為什麼啊爸爸。”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已經晚了。
這話已經被后援會會員全部聽過去了。
白桑沉吟了片刻,斟酌著道:“因為他有可能會……吃小孩,爸爸擔心你傻乎乎地被騙了,你一定要注意。”
白桑總不可能直接跟兜兜說太復雜的事,只能試圖以小孩的思維來形容。
兜兜瞳孔地震。
他把一個會吃小孩的人放進了自己的編隊。
兜兜警惕地看著巫,打量著他似乎是在思考他是怎麼吃小孩的。
巫面無表情的回望他。
兜兜揮動著小胖手,“你先別過來!”
在他確定安全性之前,不能讓吃小孩怪過來。
巫挑了挑眉:“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密碼正確。
兜兜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可是爸爸說會吃小孩。
“真的,你不吃小孩嗎?”
巫知道白桑跟他說了什麼了,一瞬間很想笑。
為什麼會這麼可愛。
巫認真跟小胖球解釋了,包括自己不吃小孩,以及白桑為什麼那樣說。
小胖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趁著巫回頭,小胖球馬上打開通訊器和爸爸匯報情況,如同一個小間.諜。
“他說他不會吃小孩。”兜兜擦了擦眼睛,突發奇想,“那他會吃大人嗎?會吃爸爸?”
白桑:“……”小孩的腦回路他是真的想不通。
兩人的對話當然傳到了另一人的耳朵里。
巫彎了彎唇畔。
好兒子。
他隔著通訊器都能想到白桑的反應,估計脖子已經像是春日綻放的桃花那樣艷紅了。
可愛得不行了。
白桑沒有回答他,兜兜以為是真的,頓時被嚇到了。
“……”原來不吃小孩的代價是——吃大人!
壞蛋教黃會吃爸爸的!
兜兜面色沉重。
在這個沉默的時刻,兜兜作為爸爸的騎士,他非常勇敢地站了出來,藕節般的手臂展開:“你別吃爸爸,兜兜給你吃。”
巫勾起唇,“可我只想吃你爸爸。”
兜兜:!!
白桑很后悔剛剛沒有摁滅通訊器,這會還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這話從設備里傳來聽的他耳朵都開始發燙。
他在這邊聽得面紅耳赤,兜兜小朋友在那邊哭得面紅耳赤。
巫淡淡地道:“騙你的,但是你的騎士精神值得嘉獎。”
兜兜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他,似乎在問:真的嗎?
巫又問他:“一直以來你都有好好保護爸爸嗎?”
被這樣一打岔,小胖球就忘了要哭了,非常認真地點點頭,“兜兜是爸爸的兜兜騎士。”
為了證實自己說的話,兜兜跑去柜子那,把一個碗拿出來,“看這個碗,也是兜兜給爸爸貼好的!”
小胖球把碗舉起來,只見古樸的敞口碗上貼著一節膠帶,正好把碗邊沿的缺口補好了。
巫眉峰蹙起,“這就是爸爸吃飯的碗?”
小胖球沒有感覺哪里不對,點了點頭,“對啊,爸爸很喜歡用這個碗吃飯!”
是喜歡用這個碗,還是除了這個碗以外沒有餐具可以使用了?
巫環顧四周,這地方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在別處都只是形容詞,在這里確實正兒八經的事實。
“爸爸一直都只用這個碗嗎?”
兜兜奶里奶氣地“嗯”了一聲,“爸爸說喜歡這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