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歌劇講的是一個女孩渴望愛、追求愛,卻得不到戀人的任何回應,最終痛苦離開的故事。
配合上女歌劇演員充滿情感與爆發力的哭腔,在場很多觀眾都流下眼淚來。
巫垂下眼瞼看向白桑。
但是果然……沒有任何反應。
白桑不停地用手給自己扇風,這才注意到周圍有很多人都哭了。
白桑:?
巫問:“好看嗎?”
白桑什麼也看不下去,哪里知道劇唱了什麼?只能點點頭道:“好看。”
巫扯了扯嘴角,眼底卻涌上翻滾的墨色。
看著周圍的村民擦拭眼淚的樣子,白桑只覺得很怪異,仿佛有哪里很不協調。
——像是強行把三角形的方塊擠進圓形的凹槽那樣不協調。
靈感猶如彗星一閃而逝,白桑不由得拍了拍腦袋。
他知道自己遺漏的那是什麼東西了!
主教代理說過,世界樹是用來傳遞愛與希望的樹,也是愛的結晶誕生的溫床。
但是現在村子里很久沒有孩子誕生,現在的世界樹無法結出果實了。
難怪他看到這些村民們擦眼淚有這麼大的違和感,那是因為這些村民在他現處的時間里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強的共鳴能力,他們永遠是在生氣、鄙夷、厭惡。
——因為他們失去了“愛”。
失去了愛。
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愛。
沒有虔誠的愛意,世界樹當然無法再次結果,這才是孩子長久沒有出生的原因。
村民們的惡意也并非是完全的空穴來風,而是因為他們失去了愛這類美好的感情,所以會更加驕躁、憤怒、不可理喻、痛恨著外鄉的人。
邪神帶來的詛咒就是讓他們失去愛,寄生在世界樹上吸收的能量也是愛。
巫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桑桑,我很希望你能好好觀看這場劇目,可為什麼你的注意永遠不在這上面呢。”
白桑一愣,看向巫。
巫的側臉在劇場的燈光照耀下格外地挺拔,那雙含笑的眸子此時已經完全靜默下來,嘴角也不再帶著真正的笑意。他的目光沒落在他身上,只是淡淡看著眼前的舞臺,但是感受不到任何愉悅。
白桑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道:“我在看呢。”
這感覺比被父母捉到半夜玩電腦還尷尬。
“你就沒有任何感覺嗎?”巫的眼底掩藏著淡淡的哀傷,直視他。
白桑心說你坐在我旁邊我還能看到什麼……不對。
如果說邪神降臨的代價、或者說詛咒是“愛”,那作為惡魔的第一擁護者的玩家“自己”不就絕對不會有“愛”這一種感情嗎。
他馬上理解了巫的意思,這場劇目就是為了試探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感知能力。
而他的反應正好印證了巫的判斷。
“……”冤。
雖然很冤,但是破天荒地因為這個而沒在巫的夢里ooc。
玩家作為惡魔的傳播人,是肯定不會愛上誰的,所以“自己”在村子里找了巫這個戀人怕也只是為了能夠更方便地傳教,這就是他“始亂終棄”的真相嗎!!
巫恐怕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
白桑想要解釋一下,“巫,我剛剛不是——”
但是他還沒有說完,夢境結束了。
白桑悵然若失地撲了個空。
還有機會。
兜兜的存在就代表了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白桑嘗試再次使用夢之鏡。
【夢之鏡(3級),正在開啟夢境。】
這次夢已經換了個地方,但是沒有任何人。
是他自己站在世界樹下面,是還沒被寄生的世界樹。
與之前玩家看到的是同一棵樹,但是這棵樹帶來截然相反的氣息。不是頹廢、惡意和古怪,而是綠意盎然的,象征著活力與希望,即使是吹拂過來的微風都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上面長著橙黃色的果實,想必是其他村民們許愿誕生出來的,隨時可以采摘回去,精心照顧下會慢慢長大、變成健全的小孩。
大概就是像西游里人參果娃娃那樣長大吧。
白桑越想越覺得神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黃澄澄的果實與那些詭異蠶絲圍成的“繭”一點都不一樣,這是真正充滿生機和美好的事物、
既然是巫做的夢,那應該是他以前躲在某一處偷看他的記憶吧。
白桑感覺有些好笑。
“這時候……”白桑捏著下巴想了想。
這個時候應該是兜兜準備要誕生的前夕,他許愿然后世界樹接收、長出兜兜果,大概是這麼個流程。
既然是巫的夢,那他就配合完成一下。
巫做了第一個夢,想起來很久之前的事,卻開始對那時的判斷有了懷疑。當時的巫認為他就是邪神的傳播使者,不能感受到“愛”。
但是因為兜兜這個孩子,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
第二個夢就是因為他開始起疑,才會想到的事。
白桑并不習慣演戲,但是為了還原劇情,他還是展現了自己拙略的演技。
巨樹之下,白桑闔上眼合起掌,做出許愿的樣子。
當然這是夢,夢里一切的東西都是虛假的,全憑夢境主人控制。夢境主人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就能有一個什麼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