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以后整個小屋所有的燈光都會關閉。
雖然是叫“男生宿舍”,但是節目組還是給他們留了隱私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
白桑等到午夜十二點,才從床上爬起來換衣服,然后按照自己盤算的那樣往花之海趕去。
他沒有注意到,他離開以后,有一個身影也跟著一起走了。
晚上花怪們不一定是需要沉睡的。
不過白桑分析女嘉賓的作息,推測出很大概率它們也是要休息的。
終于,到了花之海的召喚陣。
魘花們似乎都陷入了沉睡,沒有怪物注意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默默到了角落。
白桑按照腦子里的召喚手冊布置好,只覺得巨大的喜悅要把他淹沒了。
那種興奮和喜悅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樣,一旦破芽就開始無限增殖。
他知道這只是副本、是設定,不是真的,但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雀躍的、瘋狂的、病態的喜悅。
猶如他自己本人被裝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之中,而那些狂熱的思緒圍繞著他、跟他撕裂爭搶著理智。
白桑蹙眉,告訴自己:這只是設定。
他慢慢平靜下來。
【萬事俱備,你覺得異常興奮,沉睡在地底、沉睡在你心里的那個偉大的神終于要被你親手召喚出來了!】
白桑開始按照手冊里介紹的那樣,開始默念召喚禱文。
他感覺念出禱文后的自己聲音逐漸變得陌生,變得不再充滿人的感情,就像是巫以面具人形態發出的聲音。
說是聲波更準確。
那是不帶有情緒和生命力的東西。
召喚陣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亮光,起了一陣莫名的妖風,這風把四周的花叢都吹翻了。
都魘花們都被驚醒了,開始瑟縮著。
平靜的夜晚也隨之被驚醒。
白桑的心跳得很快,他并不想挪動,但是心底巨大的喜悅催促他往前邁出一步。
這風威力不小,白桑不由得仰起頭,感受著自信信仰著的偉大存在的恩典。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鏡被吹落了,似乎被碾碎了,但是他也毫不在意。
玻璃瓶子外的狂熱情緒好像已經成功把他吞噬了,讓他忍不住地狂喜。
白桑的眼里流露出真實的喜悅。
他的耳邊似乎能響起他信仰的真神對他的低語。
那些如同蟲子振動翅膀發出的令人厭惡的聲音,對他而言是無上的褒獎。
【特殊任務完成!恭喜獲得兩萬積分!】
香香螃蟹神已經被他召喚出來了。
祂并未化形,而是以一種虛空混沌體的形狀存在。
祂是混沌的、毫無形狀可言,像是線條隨意組成的東西,違背了數理存在的規則,無法去用人類的語言描述出來祂的樣子。
祂張開嘴,露出一嘴尖銳的牙齒,看起來分外可恐。
但是白桑卻好像能夠聽懂祂的話。
祂仿佛是在夸獎自己這個忠誠而恭順的信徒。
這動作陣仗可不小。
聲響幾乎覆蓋了整個花之海。
慶典的前夜,闖入了不速之客。
從睡夢中被吵醒的魘花們開始驚慌了,“這是怎麼了?”
“召喚陣好像有東西出來了!”
“那是什麼?”
“必須得馬上告訴大人!”
不需要它們去訴說,那團巨大的黑霧已經降臨。
全知全能的神已經降臨。
黑霧肅清了那陣妖風,這對于祂而言就像是揮揮手那樣簡單。
祂化身成穿著黑色袍子戴著面具的形象,觸手延展出去。
被觸手撫摸過的魘花們都又能重新煥發生機,皆目露敵意地看著里面。
但是以召喚陣為中心的土地都被巨大的黑霧籠罩著,它們無法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巫。
是面具形態的巫。
白桑卻一點也不緊張,也不害怕。
他只覺得心底里有一種令人血脈僨張的興奮和榮譽感。
香香螃蟹神則還維持著自己的形態,祂非常巨大,幾乎能把整個花之海吞并。祂一張開嘴便露出了一排酷似釘子般的尖牙,銳利得好像能把房屋也一同吃進去嚼爛。
巫出現在祂面前,祂開始有些忌憚。
香香螃蟹神直覺眼前是比祂強大無數倍的存在,那種原始的壓制感牢牢籠罩著祂,但是祂還心存一些妄想。
“吼——”
祂吼叫一聲,似乎想把巫嚇退。
“吾無需真身降臨,也能將你捏死。”
巫的聲音冷到仿佛隨時就能掉冰碴子,“區區一只八足蟹。”
祂的聲音不再像是平時一樣溫和,而是充滿了冰冷的無機質,不存在人類的聲音應該存在的情緒。神圣而高潔,讓人心生懼意。
香香螃蟹神似乎有些懼怕,但是還是強撐著發出一聲嘶吼。
這聲音瘋狂而尖利,像是一把巨大的刀子把生物反復切割。
“ 嗷——”
白桑不由得捂住耳朵,這種攻擊就算是他這種狂信徒也沒法承受住。
但是這樣的攻擊在巫眼里仿佛只是撓癢癢,并不能撼動祂半分。
巫冷哼一聲,罕見地動怒了,“一只卑賤的蟲子。”
那聲音傲慢,卻又帶著絕對碾壓的狂氣。
祂甚至不用動用觸手,只是憑借著那陣黑霧就輕易將香香螃蟹神驅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