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內監宮女跪了一地,不住的磕頭應是。
謝寧曜笑著說:“阿甚,你又沒提前囑咐過,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就別嚇唬他們了,我們趕緊去我姑媽宮里。”
李及甚沉聲道:“都起來罷。”
這位首領內監名叫“李霖”,先皇十分器重他,賜了國姓,能得皇帝賜姓的內監可不多。
他雖頗得圣寵,卻從來不驕不躁,為人及其低調、安守本分,這也是李及甚會繼續用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霖能得那樣多疑的先皇器重,自然有許多過人之處,可他也萬萬沒想到新皇竟如此寵溺謝寧曜,就連他提醒君臣禮儀,都能惹怒了新皇。
他很感激謝寧曜幫他說話,卻也只是默默記著這一恩情。
從前伺候先皇時,因先皇太多疑,他覺得那就是最難做的差事了,可新皇更難伺候,他都絲毫琢磨不透,總是在無意中就惹怒了皇帝,這讓他越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他很希望謝寧曜能時時刻刻待在新皇身邊,只因新皇似乎就還愿意聽謝寧曜的話。
李及甚帶著謝寧曜同乘御攆前往謝太妃如今居住的“永壽宮”。
原本作為太妃,且沒有太后,她應該住在慈寧宮,但柳皇后曾住過這里,她便不愿再去住,再加上她住在永壽宮時最開心,就想繼續住這里,皇帝自然都依著她。
這還是宮變之后,謝寧曜第一次入宮來看望姑媽和雙生子,他既高興又擔憂,只怕姑媽受不住打擊,精神出了什麼問題。
李及甚為了讓謝寧曜有個心理準備,不得不提醒道:“阿曜,謝太妃看淡了一切,如今一心禮佛,你千萬莫要難過,應該為她高興,至少她已經放下了。
”
謝寧曜點著頭說:“嗯,我明白。”
李及甚未讓通傳,他只帶著謝寧曜悄悄走進去,就為了讓謝寧曜看到最真實的情況。
謝寧曜眼中不知不覺便蓄滿了淚水,他見謝玉枯坐在佛像前,如同軀殼一般念著佛經,宮人再三提醒該用膳了,謝玉才緩緩站起來。
兩個宮人將雙生子抱了過來,謝玉卻一臉嫌棄的說:
“將這對禍害抱開,若沒有他們,哪有后來的事,他們與先皇長的太像,我看著就厭惡的緊,別拿來礙我的眼!”
玲瑯跪了下來,哽咽道:“太妃娘娘,稚子何辜,您有再多的怨氣,也不該遷怒于他們,況且新皇如此喜愛這兩個弟弟,您更該好好撫養,方能對得起當今圣上。”
謝玉卻再也不言語,就傻愣愣的坐著。
雙生子還不滿三歲,卻也能感受到母妃的厭惡,不約而同的大哭起來,惹的謝玉捂住了耳朵怒吼:“將他們抱開!”
謝寧曜急忙跑了進去,哽咽著說:
“姑媽,你這又是何必,他們還這樣小,什麼都不懂,這對他們不公平,只有你好好教,他們將來才能明辨是非……”
謝玉見著小侄兒太激動,她緊緊抱住了謝寧曜,哭著說:“阿曜,幸而有你,小姑媽什麼都知道,圣上是為你才救我們謝家的……”
李及甚亦跟了進來,謝玉先向皇帝行禮,皇帝再向太妃行禮問安。
謝寧曜見雙生子哭的厲害,他雖不會哄孩子,連抱都不知道怎麼抱,卻還是坐了下來,讓宮人將雙生子都放在他懷里,他十分生硬的哄道:
“阿堯、阿戟,別哭了,哥哥來看你們了,從今以后,哥哥一定不再讓你們受委屈,哥哥會讓你們的母妃對你們很好很好……”
先皇為這對雙生子分別取名李從戟、李從堯,因李從戟先出來自然是兄長,李從堯是弟弟,只是他們長的太像,就連謝玉偶爾都分不清。
兩個奶娘很擔心謝寧曜不會抱孩子,都將手虛放在雙生子背后,就為若孩子鬧騰的太厲害,便能瞬間接過來。
謝寧曜哄的這樣生硬,雙生子卻很快就不哭了,甚至咯咯笑了起來,還都伸長了一雙小胖手似乎想為抱著他們的漂亮哥哥擦眼淚。
兩位奶娘驚詫道:“真真奇事,兩位小皇子從來就不笑的,更沒這樣笑出聲過,從前太妃娘娘還擔心他們是不是不會笑,所有御醫都來看過,只說可能是天生不愛笑……”
謝玉見兩個兒子如此,亦覺得十分驚訝,原本她因先皇再也對雙生子愛不起來,這會兒卻覺得他們也還算可愛,竟知道阿曜才是真正的親人,見著阿曜就這樣開心!
玲瑯感慨:“兩位小皇子可是最難哄的,只要一哭起來,所有宮人輪著哄,哄的我們都精疲力盡,他們還能哭,就像不知疲倦,小爺一哄竟就好,這可不是奇事。”
謝寧曜喜極而泣道:“姑媽,你看,他們好喜歡我,他們這樣小就知道誰對他們好,多聰明,姑媽,你必須得改,從此就要對他們加倍的好,將這段時間的冷落都補起來……”
李及甚原本對雙生子沒多少感情,這會兒卻也忍不住喜歡了起來,坐到了謝寧曜的旁邊,逗弄他們。
謝玉也坐到了小侄兒的旁邊,哽咽著說:“阿曜,真好,他們這樣喜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