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曄哪里知道弟弟的這些心思,笑著說:
“往后我們謝家便可高枕無憂了,我聽伯父的意思,好似圣上這兩日就會微服私訪來家里過夜,也就我們家有此殊榮。
圣上主要是為來看望你的,阿曜,你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在他跟前胡鬧,新皇再疼愛你,也不是你藐視君威的理由,你也不用太緊張,大哥會提前教你如何應對……”
謝寧曜根本沒聽進去二哥都在說些什麼,他滿腦子都是:完了,李及甚當了皇帝,以往我說過那許多羞.辱李及甚的話,就算阿甚一點兒也不計較,可我真恨死了皇帝這個職業。
皇位就像被詛.咒了一樣,誰當皇帝都會變成最無情無義的人,畢竟任何私人感情在江山社稷面前都根本不值一提!
難怪之前李及甚總說有辦法讓家里人同意,原來是用至高無上的皇.權施壓,就算家里人寵愛他到骨子里,義無反顧的為他觸怒新皇,他也不可能讓家人陷入如此險境。
可是自古君王多薄情,他絕不相信李及甚能擺脫這個魔咒,他也絕不相信自己會是什麼例外。
只要看看兩位絕代佳人沈宓、謝玉是什麼下場,他就能想到自己只會比她們慘上千萬倍,畢竟他是男人,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皇帝獨愛龍陽亦是丑聞。
謝寧曜:若我不愿再跟李及甚好,就憑李及甚那股瘋勁兒,我還能活?現在收拾細軟跑路,還來得及嗎?!
第66章
謝寧曜心里完全沒底, 李及甚突然之間就成了皇帝,這實在讓他猝不及防,他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該怎麼面對李及甚。
他立即就開始設想幾種最大的可能性, 以及每種情況應該如何應對。
若李及甚只是想和他玩玩, 他倒是很樂意奉陪的,前提是兩人玩膩后便再各自為安, 再不互相糾纏,并且得瞞著所有人, 他可不想在史書上留下佞臣的污名。
只是他覺得這種設想有些太過于樂觀,李及甚都當了皇帝, 又怎麼會再聽從他的話。
更何況皇帝都有三宮六院, 他只接受一對一的感情模式,雖則他表面看上去十分的放蕩不羈, 但從來很有分寸,絕不會在確定關系后還亂玩。
雖然也有皇帝能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只迎娶一位皇后,就讓三宮六院空著,但這種皇帝太稀有, 并且娶的皇后必定是女子, 怎麼都不可能是男人。
若李及甚只當個攝政王,他還肯相信李及甚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惜如今一切都變了。
即便他再不愿意, 李及甚用皇權施壓, 他便根本沒法反抗, 否則整個謝家都會受到牽連。
可他又轉念一想, 李及甚應該不會遷怒謝家人,畢竟這次完全可以算是李及甚救了整個謝家。
只要李及甚不遷怒謝家人, 他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但他又覺得按照李及甚陰鷙狠戾的性情,若他鬧的太過,怎麼都不肯,李及甚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就不一定了。
李及甚從來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又怎麼可能在這件事上例外!
……
想了這許多,最終他還是覺得收拾細軟跑路最靠譜,先去金陵躲一段時間,或者干脆就去游山玩水,只給李及甚留一封書信,約定各自安樂,有緣再見。
李及甚初登基,一定忙的四腳朝天,必定抽不出時間來尋他,滿朝文武亦會用最快的速度定下皇后人選,如果李及甚真和皇后有了感情,漸漸就會忘了他。
謝寧曜覺得,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果,李及甚能當個好皇帝,他也能繼續當紈绔。
他對李及甚的感情還遠遠不到放棄自由的程度,那冰冷的皇宮,他是再不想踏入其中。
想念至此,謝寧曜立馬支走了二哥,隨后便對云舒說:
“快些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去金陵找祖母他們,再去各地游山玩水,衣物不用收拾太多,值錢又方便攜帶的玩意兒多準備些。”
云舒忙道:“我的小祖宗,你又要鬧什麼,至多再過一月,老太太他們都要回京了,你再去金陵做甚,還要去游山玩水,可曾先去問過大少爺許不許你去?”
謝寧曜笑著說:“總之先幫我收拾,快些的罷,不然我就自己來收拾!”
云舒道:“小爺,我哪里敢為你收拾這些,若你偷跑出去玩,再出了什麼事,我哪里擔得起這樣大的罪過。”
謝寧曜笑著說:“你只管放心,保準不讓你擔責,更何況,我何曾讓這院里的哪一個幫我擔過責?”
云舒實在拿他沒辦法,且想著,這小爺從來就不是一個聽勸的,便還是幫著收拾包袱,只想著等大少爺回府,便立即將此事報上去,這總沒錯的。
謝寧曜自己則忙去書房給李及甚寫信,飛瓊自然跟了進去研墨。
他怎麼寫都覺得不好,都覺得措辭不對,如今李及甚已然成了皇帝,而他還是只會用從前的方式與李及甚溝通交流,完全沒有對皇帝應有的尊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