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一把抱住了謝寧曜,為他壓好被角,柔聲道:“圣上龍體抱恙,恐怕沒有幾日了,圣上那樣寵溺你,我們都怕你見了會很難過,所以不敢告訴你。”
謝寧曜坐了起來,冷哼一聲說:“你騙鬼呢,你們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懶得聽,早晚我能知道!”
李及甚連忙就要將他拉下來躺著,勸道:“阿曜,冬夜里太冷,快些躺下蓋好,受涼可不是玩的,你每每生病那樣難受,我又不能替了你,讓我干著急。”
謝寧曜氣鼓鼓的說:“我要去小解,給我掌燈。”
李及甚急忙拉過床頭的長襖給謝寧曜披上,一面說著:“不用下來,我將夜壺拿過來。”
謝寧曜見李及甚還能這樣淡定,便也放心了些,笑著說:“哪有我這麼大的人還在床上用夜壺的,你也不嫌臟。”
李及甚道:“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我何曾嫌過你?”
謝寧曜笑著說:“可是以往你也沒給我端過夜壺,連奴仆都覺得這活計埋汰的緊。”
李及甚道:“我不覺得,不就行了,你連手也別拿出來,再洗手又要受冷,我幫你就好。”
謝寧曜笑著說:“你這都敢幫,我會忍不住的。”
李及甚道:“在宮里不許亂來,再忍幾日就好。”
懷王沒想到李及甚竟能對阿曜這樣好,若說以往李及甚是因要靠謝家所以不得不對阿曜好,如今謝家已落難,李及甚對阿曜的好便再也不參雜其他。
第65章
懷王一直都很擔心, 他完全看不透李及甚,絲毫無法確定李及甚對謝寧曜的好,到底是為了獲得謝家的信賴和幫助, 還是真心對謝寧曜好。
以往他沒什麼機會暗中觀察李及甚與謝寧曜私下的相處, 今日這樣絕佳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他太擔心曜兒被李及甚背叛, 阿曜即將失去所有的親人,再也承受不住一絲一毫的傷害。
曜兒原就是個極重感情的, 待人過于真誠,沒什麼防備心, 他必須幫曜兒把關, 否則等事到臨頭,便再也來不及了。
他之前根本無法判斷李及甚對阿曜到底有幾分真心, 他甚至與眾人一樣認為李及甚仇恨阿曜、仇恨謝家。
更何況李及甚是個城府極深的,且最是清高孤傲, 通常而言,像李及甚這類人,是最難相與的, 但凡受了一點兒委屈, 也要記恨許久。
如今謝家已然落難,最遲三日后便會死個精光, 如若皇帝心硬一些, 說不定今夜就要下令動手, 以防夜長夢多, 再生什麼變故。
若李及甚真仇恨阿曜、仇恨謝家, 現在便是讓謝寧曜死的最好時機。
只需將謝家人即將全被賜毒酒,這一事實告訴阿曜, 甚至可以說,謝家人已經全被毒死。
以謝寧曜的性格,必會沖到乾清宮質問皇帝,確認后就會毫不猶豫的弒君,李及甚就能用護駕的名義,當場殺了謝寧曜。
懷王還考慮到了一種結果,那便是李及甚對謝寧曜愛恨交加,既舍不得讓謝寧曜死,又想讓謝寧曜痛不欲生,那現在亦是折磨謝寧曜最好的時機。
李及甚只需告訴謝寧曜,唯有他能救謝家,謝寧曜便什麼都會聽,李及甚就能對其萬般.折.磨.羞.辱,等玩膩了,再說出謝家人都死了,謝寧曜一定會瘋,這才叫生不如死。
懷王自然也想到了還有一種可能,李及甚對謝寧曜不愛不恨,單純就是利用罷了,那麼如今謝家落難,李及甚便再也沒必要對謝寧曜好。
若真是這樣,那麼按照李及甚的性格,就連應付謝寧曜都覺浪費精力,只會任由謝寧曜自生自滅。
懷王設想過很多種結果,唯獨沒曾想過,李及甚對阿曜竟真是愛到了骨子里!
謝家已然落難,李及甚卻對謝寧曜比從前還好,為其端夜壺.伺.候,只因不想讓謝寧曜從床上下來受涼而已。
懷王自然感到特別欣慰,他甚至覺得也許李及甚會為了阿曜,想盡辦法的救謝家,他救不了謝家,但以李及甚的能力和身份,那便很可能成功。
他望著李及甚,忍不住在心里感慨,李及甚真不愧是沈宓和皇帝的兒子,沈宓傾國傾城,皇帝年輕時亦是諸位皇子中最好看的!
當今圣上真可謂“潘安再世”,又自帶王者霸氣,但凡是見過李邦的高門貴女,就沒有幾個不對其一見鐘情,沈宓和謝玉都乃絕代佳人,亦不能免俗。
謝玉比皇帝小了十多歲,謝玉初次見皇帝便一眼淪陷,明知一入后宮深似海,仍舊義無反顧的成了那冰冷后宮中的妃嬪之一,無論兩個兄長謝啟、謝勛如何勸說都沒用。
沈宓更癡情,在李邦毫無希望當皇帝時,在李邦還是親王時,在沈家最盛的時候,不顧家里強烈反對,硬是嫁給了李邦。
李邦雖對沈宓極為寵愛,并且早就承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也不納側妃,但沈宓自幼身體不好,很難受孕,再加上先太后逼迫,李邦還是又娶了柳氏。
柳氏身體健壯,先天底子好,是個最能生的,嫁給李邦還不到一年便生下李從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