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著說:“甚兒,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
李及甚有時都覺得皇帝瘋了,就算再愛弟弟,怎麼就能想到讓弟弟繼承皇位?!
皇帝便是拿準了李及甚一定會幫阿限,只因當年阿宓將阿限當作親弟弟一般疼愛。
謝玉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瘋癲,她只是呆呆的望著他們父子倆,仿佛已經成了沒有思維能力的軀殼。
皇帝笑著說:“甚兒,快些去陪著曜兒,三日后謝家便沒了,曜兒能無憂無慮的日子也沒了。”
李及甚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謝玉趕忙拉住了李及甚的手腕,雙眼無神,十分木訥的說:“阿甚,幫我照顧好曜兒。”
李及甚道:“貴妃娘娘請放心,我一定照顧好阿曜,但你知道的,阿曜對我沒那麼深的感情,所以你必須好好活著,只有你活著,他才可能活下來。”
謝玉點著頭說:“阿甚,你放心,我知道,我都知道。”
皇帝命令道:“帶貴妃娘娘下去沐浴更衣,我要阿玉寸步不離的陪著,不許她離開這宮殿半步!”
李及甚往養心殿疾步而去,但他沒有立即進去內間,更不讓宮人去通傳,他要藏起來看看懷王對阿曜到底如何。
夜已很深,謝寧曜仍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懷王就坐在床沿上與他閑話,時不時為他端茶倒水的伺候。
謝寧曜也絲毫沒跟懷王客氣,他早將懷王當作了親人一般,這里沒有外人,他便肆無忌憚的發脾氣,煩躁不已的蹬著被子說:
“阿叔,你肯定知道什麼,就是不愿告訴我,可見你疼我都是假的,什麼阿叔,你快走,我不要你陪!”
懷王更加的心疼的厲害,他想到阿玉這會兒一定痛不欲生,而他連幫阿玉照顧曜兒都做不好,竟讓曜兒睡不著,曜兒還什麼都不知道就睡不著,以后可怎麼辦!
謝寧曜又用腳去輕蹬懷王的手臂,氣鼓鼓的說:“我都長大了,你們一個個還將我當作孩子看待,哪有大人睡覺需要陪的……”
懷王一把握住了謝寧曜的腳,塞回被窩里,柔聲訓斥道:“大冬天的,你也規矩些,這屋里地龍雖足,到底不如被窩里暖和。”
謝寧曜的倔脾氣上來,他越發就要將腳拿出來,還說:“我熱,少年人都燥.熱.的,也就你們老了才總這樣怕冷!”
懷王一邊用手為他暖腳,一邊無奈道:
“是,我們都老了,不如你抗冷,可也不能仗著年輕就胡鬧,等老了一到冬天,腿腳便酸痛才知道厲害……”
謝寧曜氣道:“阿叔未免也擔心的太遠了一些,我這樣飛揚跋扈,得罪了那樣多的權貴,我都不一定能活到老……”
懷王瞬間被激怒,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抽在謝寧曜的腳上,嚴厲呵斥:“說什麼胡話,該打嘴,快說,呸呸呸,我們曜兒的嘴是反的,曜兒定能長命百歲!”
謝寧曜原本就又擔心又委屈,著實也被打疼了,便更加生氣,怒道:
“你們都怕死,你們長長久久的活,若我老了要生病遭大罪,我還不如遭罪之前就死呢……”
懷王亦很后悔急起來就沒忍住,心疼的恨不得抽自己兩下,他趕忙不住的揉著謝寧曜的腳,再想到謝家的境遇,想到阿玉,他不禁老淚縱橫,哽咽著說:
“都怪阿叔,都是阿叔不好,曜兒,阿叔保證再也不會對你動手,再也不會,若阿叔再犯糊涂,就把這手砍了給你……”
謝寧曜從未見過懷王掉一滴眼淚,這會兒卻哭成這樣,他頓時慌了,趕忙抱緊了懷王說:
“阿叔,都是我的錯,曜兒再不敢胡言亂語,再不敢耍脾氣使性子,若阿叔再不愿管我,曜兒會難過死的……”
懷王趕忙擦了眼淚,笑著說:
“阿叔裝樣子逗你玩呢,往后再這樣胡鬧,阿叔定好好打你,想讓阿叔不管你,除非我死了,就算我死了,也還命王府的三個哥哥管你,看你怕不怕!”
謝寧曜忙道:“阿叔,我們都不說什麼死不死的了,阿叔要千歲千歲千千歲,曜兒是個最沒出息的,還總是闖禍,阿叔必須一直罩著曜兒。”
懷王又安慰了謝寧曜許久,謝寧曜也不再硬要追問個究竟。
謝寧曜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懷王絕不可能突然這樣哭,但他不敢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想著明日見到姑媽和皇帝大致就能猜到了。
李及甚這時才走進來,笑著說:“懷王殿下,阿曜,你們怎麼還沒睡。”
懷王忙道:“阿甚,你回來的正好,我是拿這臭小子沒法了,你向來與他同吃同住的,你來哄他睡,我老了,經不起熬這大夜。”
李及甚趕緊說:“懷王殿下,您快去歇著,有我在,你只管放心。”
懷王又叮囑了幾句早些睡之類的,隨后便走了出去,他也想看看李及甚對阿曜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便又折回來躲在隔間偷看。
李及甚先簡單洗漱了一番,便換了中衣躺到了謝寧曜的旁邊。
謝寧曜明知李及甚不會說,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阿甚,你們肯定瞞著我什麼事,你若不告訴我,我現就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