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只覺越聽越惡心,他再也忍不住,怒問:
“圣上既然如此情深意重,為何不力保沈家,就眼睜睜的看著我母后與沈家都被害死?就算當初先太后勢力龐大,圣上難道連為沈家留個后都做不到?”
皇帝哭著說:“甚兒,你聽父皇解釋,父皇偷偷為沈家留了后,留的便是你母后的親弟弟,是你的小舅舅,可你小舅舅受不住滿門抄斬的打擊,自己尋了死,朕也無法。”
李及甚怒道:“你明知沈家是冤枉的,明知柳氏害死了你的妻兒,在你掌權之后,為什麼不立即懲處柳氏與柳家?!你不僅不懲處他們,還讓他們作威作福這麼多年!”
皇帝十分無奈的說:
“甚兒,只要坐上這九五至尊之位,便再也身不由己,柳氏早有了兩個皇子,柳家太過強盛,朕還要柳家制衡謝家等權臣世家,誰也不能一家獨大。”
李及甚冷笑一聲道:“不過都是借口罷了,是你根本就從未在乎過我母后,從來只將我母后與沈家當作墊腳石,若柳氏害死的是你的幼弟阿限,你又會如何?”
皇帝低頭想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甚兒,你不愧是朕的兒子,與朕一樣冷血冷心,只對自己在乎的人好,其余人都是墊腳石,朕唯一在乎的只有阿限,若柳氏害死了阿限,朕會將她碎尸萬段。
阿限只有朕這麼一個親人,這世間也就只有阿限永遠不會算計朕,為了阿限,朕可以將江山社稷拱手相讓,萬里山河又如何,都不及阿限分毫。
若說除了阿限,朕在乎的便只有阿玉和阿宓,能得兩位絕代佳人的真愛,朕這一生已無憾,阿宓是朕的發妻,阿玉是朕唯一的愛人。
”
李及甚冷笑道:“圣上可真會自欺欺人,謝貴妃已對您徹底絕望,您倒也不必說這些好聽的話來哄她,圣上在乎的只有阿限,旁人什麼也不是,可惜阿限也對你失望至極。”
皇帝哭著說:“阿限早晚會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李及甚太了解皇帝,他認為,皇帝曾經也許愛過他母后,少年時的初戀總是動人心魄的,可皇帝最是薄情寡義,最會權衡利弊,再深的情.愛也會逐漸消磨殆盡。
只不過皇帝對謝貴妃可以算真愛,按照皇帝多疑善怒的性情,就不該讓謝貴妃生子,更不該讓謝寧曜活下來為謝家留后,這是皇帝因對謝玉的感情,做出的最大讓步
皇帝見兒子油鹽不進,打感情牌根本沒用,立馬又換了一副面孔,冷笑道:
“甚兒,你可知道,朕最初并沒打算讓謝家這麼早就死,朕喜愛謝家,即便是死后,也不想讓他們仇恨朕。
朕是想讓你將來幫新皇料理了謝家,只有你能下得去這個手,也只有你能制衡謝家,只有你能斗的過謝家人。
可你掩飾的再好,在緊急情況下也會暴露出來,并且朕發覺,你看謝寧曜的眼神,與朕看阿限一摸一樣,是那種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他的眼神!”
李及甚忙道:“我對謝寧曜的好都是裝的,遭遇行刺時冒險救謝寧曜亦是為了完全取得謝家的信任,這些我早就解釋過,為何圣上就是不信?”
皇帝笑著說:“甚兒,所有人都以為你在謝家受盡委屈,以為謝寧曜總是冒犯沖撞你,以為你心高氣傲一定滿懷憤恨,可你別忘了,你是朕的兒子,你瞞不過我的。
”
李及甚萬分不解的問:“我在外面,當著眾人,幾乎很少看謝寧曜,即便看,也是仇恨更多,為何圣上就能篤定我將謝寧曜當作最在乎的人?”
皇帝笑道:“你是偽裝的很好,朕幾乎都被騙了去,只是甚兒,真情是最難隱藏的,更何況是在最了解你的父皇跟前,你那樣在乎阿曜,絕對會為了阿曜保護謝家,所以朕必須提前殺他們。”
李及甚很清楚如今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唯有盡快登上皇位,才能救謝家!
皇帝安慰道:“甚兒,你不用覺得對不起謝寧曜,對不起謝家,是朕要他們的命,即便是你,也保不住他們。”
李及甚沒搭話,只是冷眼看著皇帝。
皇帝又說:“甚兒,朕對不起你們母子,所以朕一定要將皇位給阿限,絕不給李從或,等阿限繼位,你便好好輔佐,以你的能力,想處置柳氏與柳家,還不是如探囊取物。”
李及甚冷笑道:“你并不是為我與母后,你原本就只在乎阿限,一早就決定將皇位給阿限,不過因阿限曾幫過我母后,我一定會好好輔佐他。”
皇帝想起十多年前,阿限還未認祖歸宗,只能當作沈家的孩子養在宮里,阿限將阿宓當作唯一的嫂子,阿限從不怕他,總是任性胡鬧,但就肯聽阿宓的話。
李限的母親與皇帝的生母是親姐妹,但李限的母親并不是先皇的妃嬪,先皇沒給任何身份。
母親沒有身份,李限的身份就是見不得光的,只能先藏起來,還是皇帝掌權后才想到辦法讓李限認祖歸宗。
因此李限的年齡被改小了兩三歲,就為了讓李限有光明正大的身份,皇帝將李限的母親改成了最后為先皇產子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