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說什麼也不肯再讓謝寧曜和他一起睡,硬將謝寧曜按在了那邊床上躺下。
謝寧曜還沒玩夠,一把將李及甚拉到床上壓著,笑道:“阿甚,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李及甚的耳力極好,他聽到了有人往里走的腳步聲,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昀大哥,只因昀大哥太經常來,外面的小丫鬟們便幾乎不會通報。
他急忙輕聲說:“昀大哥來了,你規矩一些。”
謝寧昀疾步而來,看見兩人在床上打鬧也早司空見慣,只是說:“扶光,你別總是胡鬧,你不睡覺,阿甚也不睡覺?”
李及甚忙道:“昀大哥,我正勸他早些睡,他近來有些心緒不寧,夜里總沒那麼多瞌睡,便總是拉著我陪他玩鬧。”
謝寧昀笑著說:“阿甚,你快去睡罷,今晚我陪他。”
李及甚立即告退,回了自己那邊的臥室,卻沒有放下兩間臥室中間的簾子,唯恐謝寧曜又惹了兄長生氣,他好來幫忙說情。
謝寧曜因著二哥的事,心里原本就煩操,又被兄長打斷玩樂,便覺大不痛快,他坐了起來,撅著嘴說:
“哥,你怎麼還把我當孩子似的,我早長大了,哪里還用你陪我睡,我不要你陪,你快些走!”
謝寧昀坐到床沿上,捏了捏弟弟的臉,含笑道:
“膽子越來越大,都敢轟兄長走了,我還不知道你,我陪你睡,便不能任意玩樂了,阿甚拿你沒法,你就能想玩多久玩多久,可是為此不高興?”
謝寧曜揉著臉抱怨:“那你還這樣不知趣,快些回去陪嫂子罷,哪有兄長天天往弟弟院里跑的道理!”
謝寧昀絲毫不生氣,反而被弟弟這副樣子都逗笑了,卻還是佯裝生氣:
“但凡這弟弟是個讓人省心的,當哥的吃飽了沒事干總來管你,惹你厭煩,你如今是長大了心野了,就忘了小時候抱著我,哪一天晚上不能陪你睡,你都哭鬧的厲害!”
他也有些后悔方才說話不過腦子,連忙跪坐起來說:
“哥,你別生氣,我這嘴向來是個沒把門的,我哪敢厭煩你,只是被你管怕了,誰讓你總是那樣兇。”
謝寧昀不輕不重的抽了弟弟臀腿兩巴掌,怒道:
“你若真怕我,還敢這般忤逆頂嘴?別人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是還沒成婚就將手把手拉扯你長大的兄長忘到了九霄云外?”
謝寧曜揉著挨打的地方,更覺愧疚不已,方才可不是為了與李及甚多玩樂才出口就要趕走兄長嗎?李及甚這個“媳婦”還沒過門呢!
他急忙磕頭請罪:“扶光知錯了,還請兄長原宥。”
謝寧昀笑著說:“躺著睡吧,我換個衣裳就來。”
他這才敢躺下,看著兄長在床尾脫下外衣長袍放在衣架上掛好,換了中衣褻褲,像從前那樣挨著他,還習慣性的輕拍他的后背哄睡,全然忘記他早不需要兒時那樣哄睡。
謝寧昀輕聲問:“阿曜,你可知我為何要特意來陪你睡覺?”
他摟著兄長的腰,笑著說:“我早猜著了,定是為二哥的婚事,哥,你真不用擔心,我雖愚笨卻也不至于笨到如此地步,怎麼也不敢阻礙御賜姻緣的。”
謝寧昀語重心長道:“阿曜,不僅如此,你還必須裝作一無所知,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牽扯其中分毫,連問也不能多問一句,可記住了?”
他重重的點著頭說:“哥,我知道,你只管放心就好。
”
謝寧昀又叮囑了許多,直到弟弟聽的有些不耐煩了,他才哄著弟弟入睡。
因謝寧曄與永淳公主的大婚將近,謝寧曜和李及甚都不用再去學里,每天都在家中玩樂,兩三日的時光,倏忽即逝。
大婚的前一夜,謝家忽然得知永淳公主假扮成宮女偷跑出了皇宮,與華慎一同私奔,不知去向,皇帝震怒,當即便下了海捕文書,將華府都封了起來,派重兵把守。
第二天一大早,皇帝便宣了謝啟、謝勛、謝寧曄一起入宮覲見。
謝寧曜得知這一消息后,亦是整夜都沒睡,就擔心永淳公主與華慎表哥很快就會被抓回來,又擔心華府因此獲重罪。
他是怎麼都沒想到,永淳公主與慎表哥竟會連夜私奔,這可是殺頭大罪,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永淳公主就不能拒婚。
皇帝那樣寵溺永淳公主,若以自.殺表決心拒婚,成功的概率也挺高,雖還是會被皇帝怪罪,可總比私奔好上千萬倍!
不過他轉念一想,連夜私奔倒也符合永淳公主的秉性,永淳公主被寵溺的太過,做事從來不考慮后果,只要自己快活。
他倒是絲毫不意外慎表哥竟敢與公主私奔,華恒、華慎兩個表哥從來就是至情至真之人。
慎表哥曾為了公主瘋狂酗酒好些年,幾次都差點被太爺給打死,慎表哥連死也不怕的,還怕什麼私奔獲罪。
謝寧曜太緊張,直到父兄回家,明確告知他,華府暫時還未被定罪,華慎與永淳公主也還沒找到,不用太擔心,華府應該不會受牽連。
他聽了父兄之言,終于不再那麼擔憂,這才安心睡下。
此后一段時間,他雖還是如常上學,卻日日都在關注著慎表哥與永淳公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