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聽來只覺難受的緊,卻不忘拿了手爐給謝寧曜捧著,又拿了湯婆子放在謝寧曜的腳邊,這才坐下講道理:
“我平日里不過寡言少語了一些,不像覺明那樣什麼都說,往后我都改了,只要你問,我便什麼都告訴你,這還不行嗎?”
謝寧曜十分不解道:“你就只會與覺明去爭,我竟不知你倆有什麼好爭的,為何就不能好好相處?你且給我說出個正當理由來,我現就要聽。”
李及甚心想:方覺明對你的心思,誰人看不出來,也就你平日里慣愛到處沾花惹草,惹了許多人將你放在心坎上,眾人對你都這般,你便習以為常,從不覺有什麼!
當然他不會將這些說出來,他怎會主動幫方覺明點破,萬一阿曜也對方覺明有些意思,豈不是反倒促成了兩人。
李及甚道:“阿曜,我從不曾與覺明爭過什麼,是他每每都要與我作對,你都看在眼里的,你為何就不肯信我?”
謝寧曜又問:“那你說我哥為什麼突然想起來這里抓我?我哥從來就知道我中午慣愛偷跑出來玩,他也任由我玩,從不曾多加干涉,今日為何如此?”
李及甚道:“我也不知,所以我說等過后問覺明。”
……
兩人在外面爭吵,方覺明卻在里間戰戰兢兢的被盤問,因太緊張,額頭已不覺冒出密密的細汗來。
他以前只聽阿曜說昀大哥管教人多厲害,他還不信,總覺得昀大哥從來都是眉目含笑的樣子,那樣的溫潤柔和,讓人如沐春風,就算管教人又能兇到哪里去。
謝寧昀含笑著說:“覺明,你不用太緊張,坐罷,坐下我們慢慢聊。
”
方覺明忙道:“昀大哥,我還是站著好些,您問就是了,我不敢有一字謊話。”
謝寧昀笑著說:“你到底是比阿曜年長些,比他懂事的多,若是他在這里,保準又要耍賴頂嘴的,我且問你,為何不愿成婚?”
方覺明抱怨道:“昀大哥,我知道了,定是我爹讓你來勸我,您也不必浪費口舌,我就是不想成婚,并不為什麼。”
謝寧昀又問:“方世伯告訴過我,你夜里總說夢話,你可知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夢話?”
方覺明頓時便慌了神,囁嚅著說:“左不過就是一些貪玩的夢話,興許是夢見了與阿曜、立鶴他們一起玩耍……”
謝寧昀含笑道:“若真這樣簡單,方世伯也絕不會找上我來,你認為呢?”
方覺明即刻跪了下來,哽咽著說:“昀大哥,覺明知錯了,還請您明示,我夢里都說了些什麼胡話。”
謝寧昀沉聲道:“今日我便當一回你的兄長,認真教導你改過自新,只為不負方世伯的重托。”
方覺明哽咽著說:“還請昀大哥賜教。”
謝寧昀語重心長道:
“方世伯亦是斟酌再三才找上我的,他實在拿你沒法了,方世伯今早專程來大理寺找的我,只怕你做出后悔終生的事來。
我也等不得你們放學,知道你們中午慣愛來這里玩,就直接找了過來,覺明,你一定很清楚,阿曜只將你當作好兄弟,你何必還要執迷不悟。”
方覺明哭著說:“昀大哥,還請如實告知,我爹到底知道多少,我都說了些什麼夢話,就讓你們這樣肯定我對阿曜有意思。”
謝寧昀嘆道:“你爹告訴我的很有限,大概太詳實的過程細節,他都說不出口,只說,你總在夢里喊阿曜的名字,求阿曜與你成婚,求阿曜做你的夫君。
”
方覺明早羞的面紅耳赤,哭的更加可憐,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來,邊哭邊說:
“昀大哥,我再也不敢,我錯了,再不敢妄想阿曜,求您別告訴阿曜這些,若他知道我竟這樣,怕是從此就再不肯見我……”
他太了解阿曜,他深知阿曜只將他當好兄弟,若捅破這層窗戶紙,往后便連兄弟也沒法做了。
謝寧昀語重心長的問:“覺明,你是單單只喜愛阿曜,還是只喜歡男子,對任何女兒都不會動情?”
方覺明連忙解釋:“昀大哥,我單單只愛阿曜,對旁人從未動過情,無論男女。”
謝寧昀補充道:“覺明,我的意思是,你是否為天生的斷袖?”
方覺明搖著頭說:“昀大哥,我也不知道,我從來就沒對誰動過情,我明知與阿曜不會有結果,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謝寧昀道:“若你為天生的斷袖,我便不好再勸你成婚,莫要去害好人家的女兒,若你在喜歡上阿曜之前,也曾幻想過美貌女子,那我便勸你盡早成婚就好。”
方覺明不得不如實說:“昀大哥,您別生氣,我們兩家乃世交,我第一次見到阿曜才不過七.八歲的樣子,從此我夢里就只有阿曜,若我晚些見到阿曜,也許還會幻想美貌女子。”
謝寧昀又問:“那你沒見過阿曜之前,是更愛與家里的丫鬟們玩,還是小廝們玩?”
方覺明如實道:“自是更愛與丫鬟們玩,大概我是被爹寵壞了,只愛與長的好看的一起玩鬧,小廝們大多都不如丫鬟好看。”
謝寧昀笑著問:“你家就沒有比丫鬟更好看的小廝?”
方覺明認真想了想,說:“自然有的,我記得小時候家里有個很好看的小廝,可我也不愛和他玩,只是會多看他兩眼,大概因為再好看的小廝都沒丫鬟愛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