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脊背上那傷疤一定還在,他是怎麼騙你這傷來由的?你哥那時也不過才十歲左右,他就抱著你,用命護著你,他很聰明,一碗茶將你爹潑醒了。”
謝寧曜當然知道兄長背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每每看到那疤,他還是會感到心驚肉跳。
兄長告訴他這是去軍營玩的時候,不小心被傷到的,他也沒有懷疑,只因那時兄長經常跟著爹去軍營。
那年娘親去世后不久,他終于得知外祖父家里人都沒了,雙重打擊之下,傷心過度,他整整昏睡了半月之久,清醒的時候甚少,家里還為他做了法事,跳大神的都弄不醒他。
秦家被滿門抄斬的那年,他太小,家里人也都瞞著他,他日日吵鬧著要去外祖父家玩,娘親在時還能哄住,娘親走后,他自己偷偷跑去秦家,這才得知真相。
他終于知道兄長為什麼不肯原諒謝啟,原來還有這段緣故,就在他昏睡的那半月,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李及甚連忙將謝寧曜摟進懷里安慰:“阿曜,別太難過,都過去了,最多半年,我定讓他慘死!”
謝寧曜滿眼通紅的瞪著這輛鐵馬車,恨不能用眼神將里面的人撕碎成渣,怒喝道:“回府。”
馬車飛奔而去,但謝寧曜還是能聽到楊志得意的大笑,那笑聲就像最毒的刺扎在心里,令他痛不欲生。
李及甚不住的安慰,但并沒有什麼用。
謝寧曜就在角門等著大哥的馬車回來,見到大哥,不由分說,拉著就往他的寶輝院而去。
李及甚沒有做多余的解釋,謝寧昀卻已經隱約猜到了。
謝寧曜將大哥帶到了自己的臥室內,快速退去兄長的上衣,撫摸著那小兒手臂長的猙獰傷疤,哭著說:
“哥,我都知道這傷是怎麼來的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謝啟,他竟然差點錯殺了我們,他怎麼對得起娘親……”
謝寧昀無比心疼的將弟弟摟到懷里,柔聲解釋: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只能怪楊狗賊太狡猾太歹毒,竟躲到你的屋里去,那時家里太亂,爹已經因過量飲酒,喝壞了腦子,總是出現幻覺,總是認為娘親還活著。
楊狗賊故意躲到你的旁邊,故意引爹過去,目的就是為了讓爹誤殺你,等爹清醒過來必定會自殺,如此輕松就能除去勁敵,何樂而不為。”
謝寧曜咬緊了牙關,握緊了雙手,眼淚止不住的流,邊哭邊說:
“哥,你那時也很小,就幫我擋劍,萬一,萬一你沒了怎麼辦,你明知道我不能沒有你,若沒有你,我怎麼活……”
謝寧昀愈加心疼的不行,他不能原諒謝啟,只因謝啟差點錯殺了弟弟,即便他深知那是楊志的陰謀,卻還是無法原諒,他哽咽道:
“我不是好好活著嗎,若連這點把握都沒有,我也枉為神童了。”
謝寧曜卻知道,兄長當時必然是冒著必死的心保護他的。
兄長無法原諒謝啟,也不是因為挨了這一劍,而是因為謝啟差點殺了他,兄長永遠都將他放在第一位。
謝寧昀安慰了許久,等弟弟情緒穩定了,他才說:“阿曜,你放心,哥已經有了線索,最多半年就能讓楊狗賊獲罪入獄!”
之前李及甚也說了最多半年,謝寧曜深知他倆都是從來不會說空話的,必定是很有把握,才會如此保證,他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些。
謝寧昀又囑咐:“阿曜,別再提我這傷疤的事,更別為此去怨恨爹,自從娘親去了,爹的心里比誰都苦,再則楊狗賊告訴你這些,就為讓我們家里內亂,不能讓他得逞。”
他點著頭說:“哥,我知道了,如今我們要一致對外!”
謝寧昀勸慰道:“阿曜,這麼多年過去了,終于能為娘親為外祖父一家報仇,我們應該高興,楊狗賊的死期很快就到。”
他連忙說:“哥,別讓他死的太痛快,先讓他生不如死,最后才殺他。”
謝寧昀含笑道:“阿曜還真是長大了,哥知道,哥一定按阿曜吩咐的做。”
他心里好受了許多,恨不得半年快快過去,只想立馬見到楊狗賊慘死。
隨后好幾天,謝寧昀回府便到寶輝院,陪著弟弟玩樂,晚上也陪著弟弟睡覺,見弟弟不再難過,又像以往那樣調皮搗蛋,他才放心。
謝寧曜有近兩月沒去國子監,等他再去上學的時候,淮陰侯蕭立松的案子已水落石出。
蕭立松無罪釋放,蕭立鶴也終于不再日日懸心,他們又能如從前一般無憂無慮的玩樂。
因得了謝寧昀的囑咐,蕭立鶴兄弟并未特別感謝他們,還要裝作并沒有得到謝家的任何幫助,更何況謝寧昀原本就是公事公辦。
當然蕭立鶴兄弟很清楚,謝寧昀為他家平冤實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若沒有謝寧昀幫忙,他們闔家上下都會慘死昭獄之中!
這日放學后,謝寧曜和李及甚剛上馬車,蕭立鶴便拉著方覺明一起跟了上來,只裝作往常玩樂的樣子。
蕭立鶴上車后便不住的磕頭,眼淚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