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姝一聽便覺這頓打是應該的,這還打輕了,阿曜怎麼敢插手這樣的要.案,若開了這個頭,往后便有數不盡的危險。
謝寧昀見弟弟痛的滿額頭都是汗,到底是心疼的緊,便說:“阿姝、阿甚,你們先出去,你們放心,我絕不再打他。”
陳姝心知一定是阿昀要給弟弟上藥,阿曜臉皮薄,從不肯讓旁人看著上藥的。
謝寧曜頓時就慌了,卻也不好意思再拉著阿姐,方才他是疼的失去理智,才會那樣不顧臉面的躲在阿姐身后,這會兒想起來都覺得羞愧。
他見房門又關了起來,即刻跪在了地上,抱著兄長的雙腿求饒:“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別打……”
謝寧昀一把將弟弟抱起,笑著說:“你也有怕的時候,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別哭了,哥給你上藥。”
這書房有里外兩間,里間乃休息室,有大床被褥等一應的生活用品,只因謝寧昀時常在書房工作到深夜,不忍回房打擾陳姝,就在書房里睡。
謝寧昀將弟弟放在大床上,拿了藥膏過來,慢慢退下褲子,及其輕柔仔細的上藥。
即便如此,還是疼的謝寧曜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往后看去,只見從屁股到大腿根已全青紫腫脹。
謝寧昀雖很心疼卻并不后悔,只是將弟弟抱在懷里安慰:“腫塊揉開好的快,忍忍。”
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便咬住了袖口忍痛,將眼淚鼻涕全擦在兄長的衣裳上。
終于上好藥,謝寧曜便覺好受了許多,那藥膏涼絲絲的,將皮肉滾燙的疼壓下去不少。
謝寧昀幫弟弟穿好衣裳,也還是讓他趴著,繼續講道理:
“扶光,朝堂風云變幻莫測,你的好友親朋都可能忽然獲罪入獄,就憑你這魯莽的性子,你想救誰?”
他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只能默不作聲。
謝寧昀又說:“你日漸長大,我已不可能再將你拴在身邊管教,若任你胡鬧,輕則可能害你被污蔑挨板子受廷杖,重則可能讓你丟了小命!”
他愈加感到不可思議,驚道:“哥,你別嚇我,誰敢動我,誰敢動我們家?”
謝寧昀語重心長的說:“我原不想告訴你這些,可你總要長大的,我不可能永遠將護在這府邸里,你也不是個受拘束的性子,況且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動蕩之時,你以后還會遇到更多這種事……”
他連忙問:“哥,到底怎麼了,難道我身邊還有誰家要出事?還是我們自己家里要出事?”
謝寧昀笑著說:“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們家不會出什麼事,但以后再見到誰家出事,你千萬不能再插手!若被幕后主使知道是你從中作梗,便會有無數的危險找上你來。”
他還不死心,又問:“哥,淮陰侯的案子真沒救了嗎?”
謝寧昀沉聲道:“你還問!早在半月前我便已經在與昭獄據理力爭,最遲不過三五天就能將淮陰侯的案子接到大理寺來,可我做是出于公事公辦,你插手便是徇私枉法。”
他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了下來,忍不住抱怨:“哥,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白挨打!”
謝寧昀笑道:“哪里白挨了?若不讓你吃些苦頭,就憑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將來不知會給自己惹上多少禍事,往后看你還敢多管閑事?連我的打你都挨不住,你覺得自己還能挨的住刑罰?”
他嘀咕著說:“若我都能被陷害入獄,你們都沒辦法救我,那我們家可算是完了。”
謝寧昀笑道:“你就是知道我們會想盡辦法救你,所以肆無忌憚!我只問你,當今圣上太多疑,若有心之人故意害你,圣上要打你廷杖,誰能替你挨,誰能救你?”
他一時語塞,他當然明白即便父兄有通天的本領,圣上要罰他,卻也是躲不過的。
謝寧昀道:“你平日里打架斗毆都是小事,我們都能擺平,可若你壞了某些人的大事,他們便會暗中想方設法置你于死地,哥絕不會讓你陷入此等危險之境。”
他連忙保證:“哥,我知道了,往后一定不再插手公.務。”
謝寧昀語重心長道:“阿曜,你放心,哥即為大理寺少卿,便不會放任冤假錯案不管。”
他不用猜也知道,淮陰侯蕭立松的案子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老淮陰侯前幾年便已去世,但圣上一直都未讓蕭立松襲爵,前不久剛令不減等襲原爵,此乃天恩浩蕩,立馬就有人陷害,可見用心何等險惡,只怕背后有著驚天陰謀。
他也理解兄長會如此生氣,但凡涉及到他的安危,兄長絕不會讓他胡來。
謝寧昀又說:“這幾日你不用去上學,好好在家養傷,蕭家那邊,我會暗中派人去知會。”
他跪坐了起來,緊緊抱著兄長,哽咽道:“哥,往后我一定聽話,再也不給你招惹是非。”
謝寧昀笑著說:“我擔心的不過是你的安危,我何時怕過什麼是非,再則,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若是弟弟被那些人盯上,謝寧昀都不敢去想,他只愿弟弟永遠無憂無慮,絲毫別碰觸朝中的陰暗險惡。
……
此后好些天,謝寧曜都在家養傷,只是他好面子,硬不讓人知道他挨了打,只說身體還有些不舒服,老太太自然讓他好生休息,別急著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