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原本就委屈的很,且這次打的太疼,又不像冬日里挨打還有厚棉襖大毛衣裳擋著,夏日里穿著單薄絲毫不能擋打,但覺臀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更何況兄長竟然說出如此冷血無情的話來,他再也忍不住,大哭著說:
“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我再不學無術也不會對好兄弟見死不救,立松大哥好歹是與你有過交情的,你就能這樣無情無義!
自從你入了這爾虞我詐的官場,你就變了,變的兩面三刀、冷血無情、陰鷙狠戾,今日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改口……”
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疼的啊啊嗷嗷的亂叫,卻還不忘譴責兄長。
李及甚與陳姝一直都在書房外等著,起初只聽見里面爭執不斷,這會兒卻聽見謝寧曜哭喊的越來越厲害,自然是擔心的不行。
陳姝一面拍打房門一面說:“阿昀,快些開門,讓我進去勸勸阿曜,別打了,阿昀,不許再打,阿曜哪次挨打也沒哭成這樣,你怎麼能下得去手……”
李及甚連忙跟著勸:“昀大哥,阿曜不是有意頂撞你,他不過一時心急,他向來就是個倔脾氣,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謝寧曜疼的厲害,只覺屁股大腿的肉都被打熟了,一會兒猶如刀割一樣疼,一會兒又像潑了熱油似的。
他實在受不住,不停的拿手回去擋,就連手上也被抽了幾下,手上肉少挨打更疼,但還是無法自控的拿手回去擋,根本不聽腦子的使喚,身體也扭來扭去的躲避。
謝寧昀一把握住了弟弟的雙手手腕,死死壓在腰上,這下不僅無法用手擋了,連身體也動彈不得。
他都不知兄長一介書生到底哪來的這麼大力氣,就能將他完全壓制,他再也嘴硬不起來,只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一疊聲的認錯求饒:
“哥,我不敢了,別打了,疼的受不住,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了,啊輕點,歇歇再打行不行。
我保證從此就改,再也不敢胡鬧,況且打壞我是小,祖母知道得多著急,這大熱暑天的,別急壞她老家人……”
謝寧昀下手越發重了幾分,怒道:“別拿祖母做擋箭牌,好好受著,往后再要意氣用事,只想想你自己到底能吃的下多少苦痛!”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仍舊是不停的認錯求饒,哭的幾乎背過氣去。
陳姝在門外急的不行,喊道:“阿昀,你再不住手,我真讓人撞門了!”
謝寧昀這次卻鐵了心要狠狠教訓一頓,打的越快越狠,謝寧曜從未在兄長這里吃過如此痛打,哭喊的嗓子都啞了。
突然房門被猛的撞開,他見李及甚和姝姐姐快步走了進來。
陳姝趕忙握住了謝寧昀的手,奪過戒尺,哽咽著說:“到底為何事,就值得你這樣打他!我從不曾見你如此動怒,也從不曾見你舍得打他這樣狠……”
李及甚趕忙將人扶起來,用手為他擦去滿臉的眼淚鼻涕。
謝寧曜見兄長還沒消氣,唯恐還要將他按桌上打,即刻躲到了陳姝的身后,哭道:“阿姐救命,我哥今天是成心要打死我了……”
陳姝將其摟在懷里安慰:“別怕,阿姐絕不會再讓他打你。”
謝寧昀沉聲道:“阿曜,你過來。”
他哪里肯,不住的搖頭,哽咽著說:“哥,求求你,別打了,明日再打吧,我實在受不住了。
”
陳姝怒道:“謝寧昀,你夠了,哪有你這樣當兄長的,就算他有錯,打這麼多也緊夠了,你平日里只說怕他惹怒了爹,怕他挨不住爹的打,我看你的打,他更挨不住!”
謝寧昀長嘆一口氣說:“阿姝,你不能什麼都護著他,一味的寵溺嬌慣,只會更讓他不知天高地厚,只會害了他。”
陳姝只不理會,拽著謝寧曜的手腕就往外走。
謝寧曜卻挪不動腳,哽咽道:“我哥沒讓我走,我不敢走。”
陳姝也知道謝寧曜最怕這個兄長,便說:“謝寧昀,你還要怎麼樣,快些發話。”
謝寧昀無奈道:“阿曜,你過來,哥不打你了,只是該講的道理,還是要講給你聽,否則你這頓打也是白挨了。”
他卻還是怕的很,只躲在陳姝的身后不住的搖頭,就怕兄長將他騙過去接著打。
陳姝連忙安慰道:“過去吧,阿姐就在這里守著,定不讓他再打你。”
他這才敢挪到兄長跟前,低著頭聽訓。
謝寧昀強壓著怒火,耐心勸導:“你可知昭獄的手段有多陰狠歹毒,你可知被昭獄的人盯上,隨時都可能喪命?”
他點著頭,抽噎著說:“正因為我太清楚這些,所以不能讓立松大哥落到昭獄那幫人手里!哥,你不是經常跟昭獄搶案子嘛,再搶一個不行嗎?”
謝寧昀怒道:“我是怕你被昭獄那幫人盯上,我乃職責所在必須與昭獄過招,他們也不敢動我,可你毫無心機城府,又沒點機警,若被他們盯上,實在太危險!”
他驚訝不已的說:“昭獄的人竟敢動我?還有天理王法嗎?難道就任由他們肆無忌憚的害人?”
謝寧昀沉聲道:“他們自然不會明面上害你,正所謂暗箭最難防,不僅是昭獄,朝廷之中波云詭譎、暗流涌動,一旦牽扯其中,便無法獨善其身,所以我絕不讓你沾染一點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