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是湯藥止痛起了作用還是如何,喉嚨竟真不那麼疼了,連忙就說:“哥,你們也趕緊吃飯去吧,讓我好好躺一會兒,我累的很。”
謝寧昀將弟弟輕放躺下,卻只讓李及甚與謝寧曄先出去吃,他就守著弟弟。
兩人也趕緊去外間吃了,忙又來守著,換謝寧昀去吃飯。
謝寧曜小睡了片刻,只覺睡的渾身都疼,硬要起來走動,謝寧曄便拿了薄被將他整個裹住,抱著他在房里走。
李及甚緊跟著要與謝寧曄換著抱,但謝寧曄是武將出身,常年征戰沙場的,體力極好,根本不用輪換。
謝寧曜被抱著舒服了一些,睡了片刻后,又覺難受起來,要躺床上去,就這樣反復的折騰。
李及甚如今是后悔不迭,早知淋這場雨會讓謝寧曜生如此大病,這樣難受,他就是死拉硬拽也絕不會讓人去淋雨。
謝寧昀吃完飯再進來,便挨著弟弟睡,讓李及甚與謝寧曄分別在兩個暖塌上睡。
他們哪里睡的著,都只是躺著,望著那邊大床上的動靜,隨時準備起來照顧。
謝寧曜越發難受的厲害,喉嚨如刀割,鼻子也似被泥封住一樣,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渾身疼。
他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眼淚止都止不住的流,就趴在兄長的身上哭,將眼淚鼻涕胡亂擦在被子上、兄長的衣裳上。
謝寧昀心疼的緊,不住的用手為弟弟揉著全身。
可這種發燒導致的身體疼痛,揉并沒有什麼作用,不過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罷了,聊勝于無。
謝寧昀摸著弟弟身上的衣裳又被汗水打濕了,即刻便坐起來,先用帕子擦干渾身的汗,再換上干凈的衣裳,隨后用熱水給弟弟擦臉。
整個晚上,謝寧曜一會兒要起來走,一會兒要躺著,一會兒要坐著,謝寧昀都依他的,抱著他在屋里走,抱著他坐椅子上,陪著他躺床上睡。
謝寧曄與李及甚都不怎麼插的上手,只能幫著端熱水、拿帕子、換被褥等。
他們就這樣折騰了整夜,到早晨謝寧曜終于不再那樣難受,睡了個安穩覺,直睡到了午后,三人也都輪流守著。
闔家上下自也是時不時來探望,但都不愿打擾謝寧曜休息,便悄悄的來看,見好多了,眾人也就都放了心。
兩個哥哥與李及甚始終寸步不離的照料著,如此五.六日后,謝寧曜便已大好,只還有些小癥狀而已。
這日晌午,謝寧曜躺在床上百無聊賴,且看著外面陽光明媚,便央求坐在床沿上看書的大哥:“就讓我洗頭洗澡罷,你聞聞,我身上都臭了!”
謝寧昀放下書,笑著說:“別胡鬧,才剛好一些,洗什麼洗,況且我聞著香的很。”
李及甚勸道:“生病那樣難受,你哭的不成樣子,這麼快就忘了?又折騰病了,如何是好?”
謝寧曄笑著說:“阿曜,知道你無聊,二哥耍劍舞給你看如何?”
謝寧曜道:“我不看,這幾日早都看煩了!”
他聞著自己身上的酸臭、汗臭、藥臭味,一邊干嘔一邊說:
“哥,我自己聞著都受不了,你們怎麼能忍的,再則,臟東西都洗了,我肯定能好的更快,再不洗,都要把我腌入味兒了!”
謝寧昀笑著說:“別以為你病著,我就不會教訓你,我們都不嫌你臭,忍著,再過兩日,就讓你洗。”
他倔脾氣上來,根本打不住,立即就要下床自己去洗,又被按了回去躺著。
謝寧昀威脅道:“再胡鬧,過兩日也不讓你洗,讓你半月后才洗,我看這寶輝院里,沒我的允許,誰敢放你去洗澡!”
他氣的在床上一陣亂踢,氣鼓鼓的說:“哥,你不講理!是你不讓我洗的,那你就一直陪我睡,不能臭我一個人,你也跟著挨臭罷,我臭死你!”
謝寧昀笑道:“我不怕臭,誰讓你是我弟弟,你小時候慣愛積食,哪次不是我陪著出恭,我都能忍,還要給你擦洗……”
他連忙捂住了兄長的嘴,氣鼓鼓的說:“哥,你總是這樣,我也要面子的,不許再當著旁人說我小時候的糗事!”
謝寧昀笑道:“我也不想說這些,可誰讓你不識好歹,再則,又沒旁人,就阿甚和你二哥,他倆誰不知道你的這些光輝事跡?”
他不好再說什麼,只默不作聲。
謝寧昀揉著弟弟的腦袋說:“我原就要陪你睡,直到你好全為止,快些好起來,你都長大了,我才懶得管你太多。”
……
如此又過了三五天,謝寧曜日日都嚷著要洗頭洗澡,謝寧昀只說等他好徹底才讓洗,他也拗不過兄長。
終于等到好全,兄長還選了艷陽高照的一天才讓他洗,并且親自盯著,不許他玩水,又親自盯著他擦干頭發,這才算完。
只是他這一場病來的厲害,祖母還讓他在家休養些時日再去上學,一應的飲食都要兄長嚴格把控,李及甚自然也陪著他在家。
在此期間,方覺明、蕭立鶴等聽說他病了,幾乎天天放學后都來探望,隔三差五就向學里告假,專程來寶輝院整日整日的陪著他玩,日子倒也過的很是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