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的家仆連忙就要端椅子,李從威卻說:“滾開,你們不配伺候小公爺,這里有我就行。”
李從威親自為謝寧曜端了椅子來,親手捧上茶水,謝寧曜卻不接,只是冷眼看著,李從威便一直彎腰捧著。
郡王府的大仆心知自家主子這是又要犯病了,連忙就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掌柜趕了出去,雅間的門也反鎖了起來。
李及甚從始至終都只是看著這場鬧劇,他從未將李從威放在眼里過,謝寧曜厭惡李從威,這就讓他很滿意。
謝寧曜用腳尖挑起笙竹的下巴,笑著說:“你明知孌.寵要受多少人的白眼嘲諷,失寵后又要受到多少凌.辱,你如今越風光,失寵后就越痛不欲生,你真想好了?”
笙竹連聲應是,眼里雖是淚光點點,但眼神愈加堅定。
謝寧曜又看向李從威,笑問:“你家奴仆給主子奉茶是站著的?這般沒規矩!”
李從威連忙跪了下來,高捧起茶水,道:“小公爺,請用茶。”
謝寧曜仍舊不接,轉而對笙竹說:
“瞧瞧,你這新主子也不過就是我不要的狗,所以你很不用怕他報復,你的困境,我都能輕松解決,只要你肯回心轉意,我就當這些都從未發生過,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笙竹堅定道:“小爺,我早已想清楚,我跟定了小郡王。”
謝寧曜也不再試圖說服他,只是笑著說:
“我們謝府雖沒什麼孌寵,但我在外面可見得多了,方才小郡王說將來會讓你在王府當個管事,你可知即便你當了管事,旁人會怎樣凌.辱你?”
笙竹深吸一口氣說:
“我當然知道,府里有點頭臉又好男.風的,都會偷著來用我,若我不肯,便會被打罵到肯為止,就算我肯,他們也要百般欺.凌。
即便我為管事,下面的人也不會聽我的,只會明里暗里罵我,罵的都極為難聽,沒人能承受得住。
最好的結果便是,多積攢銀錢,不再受寵便遠走他鄉,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略置薄產,了卻殘生。”
謝寧曜見笙竹對自己的未來如此清楚,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笙竹笑著說:“小爺,您放心,我最是機靈的,若真能積攢下許多銀錢,余生我便四海為家、逍遙自在,若不能,大不了就是一死,倒也干凈利索。”
風住心里五味雜陳,他原本擔心的是小郡王獅子大開口,要贖笙竹,得問自家主子要天價銀兩才肯賣,沒想到小郡王并未為難,卻是笙竹鐵了心不走。
他對小郡王卑躬屈膝的為自家主子奉茶,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他之前就知道這小郡王很有病!
風住跪到笙竹旁邊,哽咽道:“到底我們也算好過一場的兄弟,見你這樣,我也難過,你讓我瞞著小爺,可你知道瞞不住多久的,別怪我沒為你守口如瓶。”
笙竹笑著說:“別難過,我又怎會怪你,我曾有你這樣的好兄弟,這輩子也知足了,別再為我擔心,各人有各人的命,不定我以后就不如你。”
……
兩人互相安慰一番,風住也不再那樣難過,只想著也許笙竹能苦盡甘來,以后帶著大把的銀錢逍遙自在。
謝寧曜見李從威高捧著茶的雙手早顫抖不已,撒出來的茶水雖已不算很燙,但還是讓李從威白皙的雙手被燙的紅了起來,他笑著問:
“你這臉恢復的真好,已絲毫看不出挨打的痕跡,我下手那樣狠,你還不死心,竟讓笙竹穿的與我一模一樣,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從威十分真誠的說:“扶光,你是遙不可及的日月星辰,我別無他法,只能寄托于在你光輝下長成的一株瑩潤小草,他雖絲毫不能與你相比,但總歸與你有關。”
謝寧曜冷笑道:“別,你可千萬別給我裝什麼癡情種,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齷齪心思,你不過就是看上我飛揚跋扈而已!”
李從威忙道:“京城之中比你更跋扈且家世更好的也不是沒有,比如方覺明,比如那幾個皇子、親王,他們之中倒也有想與我結交的,可我早已心有所屬。”
謝寧曜笑著說:“難得你跟我說了回實話,那我也與你坦誠相待,我勸你別再癡迷不悟,別想什麼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珍惜眼前人,珍惜真正肯與你交心的。”
李從威受寵若驚,他放下茶,傻愣愣的望著謝寧曜,笑道:“扶光,您愿意與我說這些,我已經很高興!”
謝寧曜十分不解的問:“除了我跋扈的性情,你到底看上了我什麼?”
李從威緩緩念道:“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謝寧曜不耐煩的說:“少來這一套,你那點膚淺的情,當誰不懂似的!趕緊把你的心思換別人身上去,別再來糾纏我,你的諸般行徑,只會讓我惡.心!”
李從威卻只想著:扶光,縱然京都還有比你更跋扈的,但再也沒有比你更好看的,就連見慣傾世容顏的圣上,也因你這副極好的皮囊,便將你當親兒子待。
謝寧曜不愿再與李從威糾纏,只用眼神告訴笙竹:憑你伺候我這一年半載還算盡心竭力,若你后悔了,隨時可回來找我,不用擔心什麼,就沒有我謝寧曜搞不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