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經常帶著謝寧曜到王府玩,懷王的三個兒子都恨不得謝寧曜直接住在王府,以至于如今謝寧曜進懷王府就像進自己家一樣。
展眼便是春分,春闈殿試已過,謝寧曜原本以為王聞達被下了幾個月的藥,很可能無法在殿試中脫穎而出,沒想到王聞達竟還中了“探花”。
金科狀元與榜眼都上了年紀,均已過四十歲,王聞達今年才二十出頭,可見其何等的年輕有為!
謝寧曜自然很高興王聞達的腦子沒有被那幾個月的藥所荼.毒,如今有了探花郎的功名,在加上王聞達性情強韌率直,未來不可限量。
只是當初害王聞達的那人還是沒找出來,那人做事太隱蔽,完全沒留下任何證據。
如今祭酒大人便可明查此案,之前主要是怕打草驚蛇,若那幕后主使換更隱蔽的方法害王聞達,就真危險的很了。
之前謝寧曜讓王聞達故意裝作每日昏沉的樣子,讓幕后主使誤以為計謀得逞,便不會再想其他更陰.毒.的招數,祭酒大人自然也很贊同這樣做。
謝寧曜知道,春闈結束后,祭酒大人便已經將下.藥的學生帶去了大理寺,直接由大理寺審查此案,只要開始明審,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王聞達得中探花郎后,早就無數次親自到府上拜謝謝寧曜,不論謝寧曜怎麼不肯受,他只隔三差五就去拜謝,真將謝寧曜當作了再生父母一般。
只不過謝家太盛,王聞達唯恐被人說攀附權貴,也恐經常去拜會謝府,會讓有心之人謠傳謝家又在收買勢力,怕給謝家帶去麻煩。
于是他每次都會喬裝打扮一番,扮作小廝或者謝家的遠房窮親戚前去拜會。
這日早晨,謝寧曜與李及甚如往常一般去上學,小廝們早備好馬車在角門外等著。
謝寧曜剛上車,便忍不住問坐在他腳邊的風住:“已有好幾日不曾見過笙竹,可是他病了還是如何?”
風住有些不自然的笑著說:“小爺就那般喜愛笙竹,我也曾有好幾天不當值的時候,小爺就沒問過我。”
謝寧曜之前就覺得不對勁,風住總是忍不住的唉聲嘆氣,他問卻又不說,風住是和他一樣大大咧咧的爽朗性子,從不曾有什麼心事。
他立即嚴肅問道:“風住,你給我說實話,笙竹到底干嘛去了?”
風住愈加委屈的說:“瞧瞧,小爺您就這樣擔心他,到底是我伺候的不好,還是如何,我跟了您好幾年,他不過才來一年半載的,就值得您這樣牽掛。”
謝寧曜心想,笙竹剛來的時候,風住是和他爭過主子的寵,可笙竹也是個爽朗的性子,兩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自此再沒爭寵過,如今怎會又這樣說話?
風住也覺出自己有些演的太過了,忙又解釋:“小爺,您別生氣,我早不再和笙竹爭寵,方才只是玩笑話,笙竹那鄉下的娘親病重了,他回去照顧些時日。”
謝寧曜冷笑道:“風住,你如今的膽子是越來越大,連我也敢誆騙?!”
笙竹連忙跪了起來,一邊磕頭一邊說:“實不敢欺瞞小爺,笙竹娘親病來的急,他連夜走的,只怕小爺為他擔心,才讓我們替他保密,只幫他告假。
”
謝寧曜怒道:“還敢扯謊!他家貧苦,他再急也會拿了銀子才回家,作為一等貼身小廝,府里自會派人送他回鄉盡孝,還要給他豐厚的探親銀兩,他怎會悄悄的走?!”
風住早已嚇的滿頭大汗,哽咽著說:“小爺,您就別問了,總之笙竹如今過的很好,不勞您牽掛。”
李及甚見謝寧曜著急,勸道:“風住,你莫再幫他隱瞞,快些如實說來。”
謝寧曜只怕笙竹走了歪路永劫不復,鐵了心要問出來,立即便讓趕車的大仆將車停到附近的偏僻小巷,又讓人去學里幫他和李及甚告假。
他從車上跳下,一把奪過車夫的馬鞭,在空中甩的啪啪作響。
風住早跟著下來,跪在主子的腳邊,無法抑制的渾身顫抖,不住的磕頭求饒。
謝寧曜用鞭柄抬起風住的下巴,怒道:“風住,我從不曾打過你,可你太讓我失望,你是一等小廝,規矩從來都是學的最好的,你說,欺瞞主子,怎麼罰?”
風住哽咽著說:“小爺,求您,看在奴才伺候您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給奴才留些臉面,退去上衣鞭背行嗎?”
謝寧曜怒道:“我也舍不得打你的,趕緊給我說實話!”
風住咬咬牙,慢慢退去上衣,顫抖的雙手放在褲腰上卻似有千斤重,最終狠心解開。
謝寧曜忙用鞭柄按住他的手,長嘆一口聲道:“行了,你不愿說,我卻猜到了幾分,我只問你,若真是為笙竹好,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再無回頭之日?”
風住哭的泣不成聲,邊哭邊說:“笙竹拿他的命威脅我不許說,我只想他活著,小爺,您別再問了。
”
謝寧曜怒道:“蠢貨!愚不可及!你是覺得我也沒本事救他?還是你認為,我是個冷血冷心到連救自己貼身小廝也不愿意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