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從這排休息室出來,外面便是審案的公.堂,即便這會兒沒有審案,那拿著水火棍的皂衣衙役們也都整齊站立著。
他們是從公堂旁邊的夾道過的,衙役們仍舊畢恭畢敬的向少卿行禮,臉上滿是懼色。
謝寧曜以前都無法想象,兄長總是眉眼含笑、溫潤如玉的樣子,怎麼能讓大理寺、昭獄這些酷.吏懼怕,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大哥能被稱為玉面修羅,全然靠的真本事。
雖則昭獄與大理寺所主管的案.件.類.型不同,但職能是相近的,兩個部門經常爭搶大案、要案,大理寺通常爭不過昭獄,但自從謝寧昀任職大理寺少卿后,竟能打個平手。
謝寧曜都知道,大理寺官吏主要都是文官提拔上來的,昭獄則主要是武官以及內監提拔上來的,兩邊行事風格完全不同,昭獄主.酷.刑,大理寺主.查.案。
即便如此,大理寺也有許多酷.吏,如果是案.情.需要,大理寺折磨人的手段并不比昭獄差多少。
走過公堂后,謝寧曜便看見了一排刑.房,里面各種折磨人的刑具應有盡有。
他們走過一個穿堂,便來到了大理寺的辦公區,打頭的便是大理寺卿單獨的辦事廳,旁邊便是少卿單獨的辦事廳。
謝寧曜并沒有看見大理寺卿坐鎮其中,他才想起好似這樁親王案牽扯到了大理寺卿,這個位置還空著的,相當于他的兄長謝寧昀暫時成了大理寺最.高.長官。
等兄長坐到書案前,他才說:“哥,難怪您如今這樣威風,原來是沒了頂頭上司。
”
謝寧昀拿起鎮紙拍在書案上,微怒道:“不許亂說話!”
他笑著說:“哥,這可不是驚堂木,我也不是你的犯人,你再如何嚇唬我,我都不怕。”
謝寧昀威脅道:“你給我安分一些,打量我在外面會給你留臉是吧?縱然可憐你,不在這里教訓,回家翻倍了打。”
他見兄長書案旁邊還有兩個書案,原本應該是給主簿用的,大理寺主簿就相當于“行.政.秘.書”,平時專為大理寺卿以及少卿做文書等日常事務。
在謝寧昀的吩咐之下,謝寧曜自然坐在了緊挨著兄長的書案前,李及甚則坐了旁邊的書案。
謝寧曜最煩練字,他一會兒借口要去恭房,一會兒又說太悶要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又嚷著要去外面鋪子排隊買云紋紙。
如今京城大肆盛行一種很薄且隱有云紋的宣紙,排隊也不一定能買到,謝寧曜的書房里還有許多云紋紙,他只說用完了,就要出去買,不過為了順帶跑出去玩一圈。
謝寧昀如今的公務并不多,今早也就只需要復核一大案卷宗,卻實在被弟弟這樣鬧騰給氣的不輕,
起先他還強壓著怒火,只是言語訓斥兩句,后來實在忍無可忍,將弟弟拉到墻角站著,怒道:“不想練字,就給我面壁思過,站滿一炷香再說!”
謝寧曜吊兒郎當的站著,謝寧昀立即拿了本書放他頭頂,道:“站好,書掉了,便重新再點一炷香。”
他頓時就急了,連忙說:“哥,我今日戴的白玉冠,根本不好頂書!我好好站就是,別讓我頂書。”
謝寧昀笑道:“遲了,頂好,站滿一炷香,我便放你去玩。
”
他嘴里嘀咕著:“原來大理寺少卿的本事全用在管教弟弟上,難怪不得圣心,都不讓你去早朝……”
謝寧昀并不生氣,笑著說:“你只管埋怨。”
他沒站一會兒便雙腿發酸,書已不知掉了幾回,他只想混到中午,卻沒想到罰站簡直度時如年。
在此期間,李及甚也為他求情過,但絲毫沒用,他還聽到有下屬來向兄長遞交文件之類的,他更覺丟臉的緊,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
他不得不認錯保證:“哥,我再不鬧騰,一定好好練字,腳都站痛了,腿也疼的不行,渾身都痛……”
謝寧昀只說:“站好。”
他忍不住抱怨:“你還不如打我一頓,我最煩不能動,憋死我算了。”
謝寧昀也不與弟弟計較,心里想著再站半柱香就放過他,到底還是舍不得讓他站太久。
他早后悔不迭,心想著:練字還是比罰站舒服一些,如若這會兒有個神仙來幫我說情就好了。
恰時,懷王走了進來,笑道:“曜兒,你又怎麼惹你哥生氣了?”
謝寧曜如獲至寶,早顧不上什麼面子了,連忙行禮道:“神仙,真有神仙,殿下、阿叔,你快幫求求情,我腿都要站斷了!”
李及甚與謝寧昀正待行禮,懷王已擺手表示不用,并問:“曜兒又在胡言亂語什麼,哪里有神仙?”
謝寧曜道:“我剛想著若有個神仙來幫我求情就好了,阿叔就來了,阿叔可不就是神仙!”
懷王笑著說:“你個猴崽子,嘴這樣甜,不怪眾人都溺愛于你!昀兒,本王實在喜愛曜兒,我給他求個情,讓他跟我出去散散心,你看行嗎?”
謝寧昀道:“既然殿下都這樣說了,哪有不允的道理,只是曜兒頑劣,還請殿下多多包容。
”
懷王笑著說:“昀兒,從今往后,私底下你也叫我阿叔才好。”
謝寧昀自然連連應是,又囑咐弟弟不許貪玩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