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秋后,他們恢復正常上學,李及甚好似就絲毫不在乎學里的流言蜚語了,只要能為他做的,即便是再小的事,都十分的殷勤,遠比貼身小廝還伺候的好。
李及甚用手為謝寧曜捂熱了雙腿,正準備回去自己座位上,一旁的方覺明實在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留侯,不若您與蕭立鶴換位置罷,我看您一天無數次的往阿曜這里跑,實在幸苦的很,索性坐阿曜旁邊得了。”
李及甚早在大半年前就得了侯爺的爵位,但皇帝還是等他年滿十四歲才賜的封號“留”,如今外人幾乎都只稱呼他為留侯。
蕭立鶴就站在一旁,笑著說:“我倒是很樂意與阿甚互換位置。”
李及甚早就提過無數次,要與蕭立鶴互換座位,就想坐在謝寧曜旁邊更方便照料。
奈何謝寧曜偏偏要與他賭氣,只因之前謝寧曜主動提過要李及甚坐他旁邊,被李及甚以學習為重的理由拒絕了,謝寧曜如今就說怕李及甚坐過來就要約束他,故而不肯。
李及甚耳語道:“我保證坐過來也不會約束你,只為你打掩護,幫你寫功課,你愛干嘛就干嘛,我絕不多加干涉。”
謝寧曜笑著說:“那便讓你在我旁邊試坐一月罷,我滿意,你就留下。”
李及甚有些驚訝,剛才的話他之前也說過,謝寧曜都不同意,沒想到這次竟同意了。
方覺明頓時就急了,他只為表達一下對李及甚總來找謝寧曜的不滿,并且希望李及甚知趣的少來幾次。
他覺得李及甚與謝寧曜同吃同住已經占了天大的便宜,憑什麼還要到學里來與他爭!
方覺明忙道:“我開玩笑的,我看不用了吧,阿甚是好學生,要考狀元的,別被我們給帶累了,阿曜也不喜總被管著,不得自由。”
李及甚沉聲說:“方覺明,我坐哪里,與你無關,緊不用你來操心我的學業,便是從此在學里只用來玩,我也能金榜題名,況且我早說過,絕不會拘束阿曜。”
方覺明被懟的啞口無言,只能埋怨自己剛才不該為一時之氣多嘴多舌。
蕭立鶴也不知為何,他就是忍不住的有點怕李及甚,趕忙就收拾了自己的所有東西,為李及甚騰位置。
方覺明瞪了蕭立鶴一眼,嘀咕著埋怨:“蕭立鶴,你何時變的這樣膽小如鼠,他就那麼可怖,你怕的連自己的座位都守不住?!”
蕭立鶴等李及甚回去收拾東西,他才敢一邊作揖一邊輕聲說:“覺明,你就饒了我罷,我真的怕,過后你要我怎麼彌補你都成,我不敢和他作對。”
方覺明還要吵鬧,謝寧曜道:“覺明,你夠了,再這樣,我真要生氣。”
蕭立鶴笑著說:“扶光,你可得幫我主持公道,不能總讓覺明欺負我,他不敢與阿甚爭吵,就來找我麻煩。”
謝寧曜道:“知道了,絕不讓他找你麻煩,可你也要消停些,我又不是你倆的青天大老爺,成天只忙著給你們說和。”
方覺明不敢再說什麼,只能乖乖閉嘴,眼睜睜的看著李及甚與蕭立鶴迅速換了位置。
換位置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雙方自愿就能換,過后再上報學監即可。
李及甚坐定后,便拿起謝寧曜的白玉杯,去學堂最前面的水壺中倒了溫水來,說:“阿曜,冬日里烤火難免干燥,多喝點水。
”
他也確實口渴了,接過喝了兩口,笑道:“阿甚,表現的還不錯,繼續保持。”
謝寧曜心知如今李及甚不論人前人后都這樣殷勤伺候他,就為了讓他不再懼怕,他倒想看看李及甚真挨著他坐了,又能想出些什麼主意來。
他也有些想通了,與其日日擔心將來李及甚會報復他總是言語調戲,還不如順其自然。
李及甚這種人,根本就是無法改變的,不論他怎麼做,都沒用。
他很明白,如果李及甚沒打算報復他,那就絕對不會報復,如果李及甚真有了報復他的想法,無論如何,也都無法挽回了。
更何況其實他的懼怕,主要并不是來源于怕被報復,他覺得李及甚應該還不至于為此報復他,主要是因為李及甚冷靜的可怕,始終讓他看不透。
他懶得再想那許多,他決定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沒一會兒上課鐘聲便響了,這麼一番鬧騰下來,謝寧曜也早沒了瞌睡。
下午的課程是策論,學正先十分詳細的講了今日的議題,并且講述了應該著重寫的方向。
謝寧曜原本不困,可那老夫子慢悠悠的念著之乎者也,語調毫無起伏,簡直就是最佳催眠神曲,他聽著聽著不一會兒就又困的不行。
李及甚趕忙從抽屜里拿出清涼油來,放在謝寧曜的鼻子下讓他聞。
方覺明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緊攥著手里沒遞出去的清涼油,暗自難過,往常他過早遞清涼油,扶光也是要生氣的,可見在阿曜眼里,李及甚就是不一樣。
謝寧曜瞌睡來了就脾氣不好,瞪著李及甚,用眼神說:“我自己又不是沒有,不用你遞來,嚇我一激靈,那老學正眼神不好,我瞌睡一下,他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