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允諾:“星與哥,我知樊家入京不久,又是花錢買宅子又是置辦物件的,家底怕是也沒多少了,你既這樣痛快,我卻不愿占你便宜,我出錢給你買酒樓,你來經營,盈利我們對半分。”
樊星與激動不已,他正不知去哪里籌那許多錢,外祖母倒是肯給,爹卻不會讓他收,他緊握著謝寧曜的雙手,保證道:
“我定不負你重托,若這酒樓虧了,我不管想什麼法子也定還你本金,若有的賺,我也先拿出該我一半的盈利還你本金,你能給我秘方,就已很好,我不能再白花你的錢。”
謝寧曜心知樊星與是個實誠人,更何況他覺得謝家能風光多久很難說,就算這筆錢不借給樊星與用,將來也可能上交朝廷。
當然不如雞蛋放在幾個籃子里,就算以后謝家真出了什麼事,酒樓那邊的盈利還能有許多收入,不至于太慘。
謝寧曜承諾道:“星與哥,你放心大膽去做,我啥也沒有,只錢多燒的慌。”
兩人商定,樊星與當即就沒了玩心,早早的告辭,回去籌劃起來。
下午眾人都有些乏了,又玩過一陣,便紛紛告辭而去。
謝寧曜萬萬沒想到今日還有這等收獲,往后說不定樊星與還真能成富甲天下的豪商,他也能跟著躺贏,總比將寶全押在皇恩上穩妥。
隨后一段時間,樊星與隔三差五就往謝府跑,每次前來都會將寫好的幾頁預算策劃交與謝寧曜看,謝寧曜不耐煩看這些,他便刪繁就簡的講給謝寧曜聽。
謝寧曜本就極其的信任樊星與,根本不想看這些,要多少錢都給,樊星與卻不愿稀里糊涂的拿錢,一定要講給他聽,讓他知道所有錢都花在哪里的。
樊家最初不讓樊星與拿謝家的錢開酒樓,謝寧曜勸過幾回,且見樊星與做的十分穩妥,他們也就不再管這許多。
謝家更不會管這點小錢,任由他們去折騰。
更何況謝家人都知道,謝寧曜就只負責出錢,根本不管事,自然不擔心什麼。
……
謝寧曜與李及甚早恢復正常上學,這日中午,他們一行人照舊偷摸著翻墻出去,抄近道去了騰云閣。
他們吃罷飯還早,也不趕著回學里受拘束,謝寧曜與李及甚坐在外面的小樓臺上看朱雀大街之繁華,方覺明與另外幾人在里間擲骰子贏錢耍。
蕭立鶴倒是喊了兩人好幾回來玩,他們只說沒意思不玩。
謝寧曜、李及甚仰躺著曬太陽,鋤禾、蘭廷跪坐在地為他們捏肩捶腿。
風住自去沏茶,縱然主子們不怎麼喝茶,估摸著茶水有些涼了,立馬就換新的來。
謝寧曜正百無聊賴,只見笙竹在樓下被一壯年男子拉扯住,他即刻便來了興趣,趴在欄桿上看。
笙竹急道:“舅舅,你快些松手,小爺不過打發我出來買點小玩意兒,我已耽擱了半日未歸,若不是小爺憐下,換個利害的主子,打掉我一層皮都是輕的,只怕還要攆了我。”
壯年男子笑著說:“好外甥,舅舅別無所求,只要你在小爺面前美言兩句,哪怕給舅舅謀個趕車的差事也成,我聽說凡在謝小公爺那兒做事的,哪怕趕馬都是肥差。”
笙竹無奈道:“如今小爺那兒又不缺當差的,我哪有這等本事為您謀劃來。”
壯年男子立馬變了臉色,沙包大的拳頭砰砰打在外甥脊背腰腹,一邊怒罵:
“小沒良心的,你從鄉野投奔我來,吃我的用我的,憑一張臉得了好差事,你便忘本,讓你幫點忙,推三阻四……”
笙竹承受不起,又不敢還手,只能跪地求饒:“舅舅,別打了,若真打壞我,告假一天就損一天工錢,我的月例銀子不都是交與您收著……”
風住年輕氣盛,又與笙竹交好,見不得如此不平之事,怒喝道:“你算什麼臭娘舅,這般欺凌外甥,還不住手!”
這舅舅抬頭望去,見謝小公爺也盯著他看,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說:“小公爺,他不尊長輩,我一氣之下才打的他……”
笙竹早一溜煙兒跑上了樓,跪伏在主子的腳邊,哭求:“小爺,別趕我走,我再也不敢誤事,您打我罵我,怎麼著都成,若丟了差事,舅舅會打死我……”
謝寧曜用腳尖抬起笙竹的下巴,惋惜道:“窮苦人家的孩子,平白無故長了張俊美的臉蛋兒,命好運盛也許能平步青云,可大多只是噩夢的開端罷了。”
笙竹愈發顫抖的厲害,哭的泣不成聲:“小、小爺,我不敢再誤了,求您,別、別趕我走,他們會把我賣去楚館,賣給專會花樣百出作踐人的老相公……”
謝寧曜心想,也許對于某些家庭的孩子來說,親人才是傷害他們最深的。
比如笙竹,在謝府是一等小廝,過的也算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比許多小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還逍遙自在,日常不過陪著主子吃喝玩樂。
可那惡舅舅卻打著將其高價賣了的主意,才會這般不管不顧的總是來找外甥的麻煩,若外甥能為他在謝府謀個好差事,他就等緩緩再賣,或另作他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