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急忙站了起來推辭:“請圣上莫怪,曜兒還小什麼也不懂,臣妾萬萬當不起。”
皇帝笑著說:“愛妃快快坐下,聽他說完,曜兒,你倒是認真講講,為何要指給你小姑媽。”
謝寧曜有些心虛道:“還能為何,當然因為她是我小姑媽啊,她待我如同親生兒子,有這樣好的機會,我不指給他,那我豈不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皇帝不置可否,只是一個勁兒的笑,仿佛聽了天大的笑話。
底下眾人早議論紛紛:“果然是無知小兒,說出來的話只會引人發笑,我都懶得反駁他……”
諸位嬪妃也都忍不住捂嘴偷笑,原本她們還擔心謝玉這次真被封了皇貴妃,那簡直就是無上的榮寵,以后還不得在宮里橫著走。
無所出還能坐上皇貴妃之位,這是從來沒有先例的,更顯得她們這些幸苦為皇家生兒育女的都成了笑話!
故而妃嬪們很清楚,即便謝寧曜只想將皇貴妃之位給謝玉,皇帝與滿朝文武都絕不會同意。
她們猜測,皇帝定是早就對謝家不滿,因此專門將這個難題拋給謝寧曜,不僅可以名正言順將皇貴妃之位指給別的妃嬪,還可借此敲打謝家,給你權利,最終也得皇帝點頭才行。
謝寧曜實在不明白皇帝的意思,只輕聲抱怨著:“皇姑父,你明知我不學無術,還要我說,卻又來笑話我,哪有這樣的……”
皇帝即刻變的十分嚴肅,鄭重其事道:“曜兒,若你能說服眾人,朕就將皇貴妃之位封給你小姑媽。”
謝寧曜的眼神頓時就亮了,他覺得這話聽著就有些意思了,毫無猶豫的說:“承蒙皇姑父抬愛,那我便要盡力一試!”
底下坐著的眾人瞬間就不淡定了,他們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公卿侯爵、朝廷大員,其中不乏諸位妃嬪的娘家人,誰也不肯將皇貴妃這個香餑餑再落到謝家。
首先站起來反駁的自然是鄭家人,如今文妃是最有可能被封皇貴妃的,文妃之父宣德侯是武將出身,性情急躁,他怒道:
“黃口小兒,竟敢出此狂言,你是打量著滿朝文武都屈服于你謝家的囂張氣焰,還是你有一百張嘴,能說的過眾人?”
謝寧曜不懂權術,卻也知道這句話簡直太要命,相當于明晃晃的說謝家只手遮天,滿朝文武都成了謝家的提線木偶,皇帝也成了傀儡!
他故意裝作嚇壞了,顫抖著聲音說:
“鄭伯父這話,我卻不明白,我父兄可從不敢在這樣的宮中大宴上指責同僚,更不敢在圣人面前如此動怒失態,想來我們謝家是沒用的,遠不如您家的威勢,還請鄭伯父莫要嚇唬曜兒,若將我嚇哭,恐怕天下人都要說您欺負小孩,有損您的威名。”
宣德侯氣的吹胡子瞪眼,卻又無法反駁,不得不向皇帝告罪,皇帝自是三言兩語隨意打發了他,就命他坐下。
鄭夫人又站了起來,笑盈盈的說:“曜兒,皇貴妃位同副后,歷來只有誕下皇子的妃嬪才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的,你年幼無知,還是趕緊另指她人罷。”
謝寧曜道:“還是鄭伯母慈愛,方才鄭伯父差點沒把我嚇哭,想來伯母一定能理解,天下女兒不論嫁人與否都及其愛美,我小姑媽更是,她只想留住最美的樣子,這也是一種莫大的犧牲,并不比生兒育女簡單。
”
底下眾人都有些看不懂謝寧曜到底想干嘛了,但他們瞬間都找到了更好的攻擊點,紛紛站起來說:
“貴妃娘娘為了美貌,連最基本的妃嬪職責也能置之不顧,若不是圣上憐愛,貴妃娘娘可都算犯下了大罪,萬萬沒有再受封的道理!”
“謝寧曜,謝家有你可真是他們的福氣,但貴妃娘娘有你這樣的侄兒,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貴妃娘娘,您趕緊將這小侄兒狠打一頓,再說明您并非是為美貌才不生育,而是身體差難生育,否則您的罪名可就大了。”
……
皇帝一聲大喝,底下眾人立馬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謝寧曜這才繼續解釋:“我小姑媽雖極為愛美,但天下哪有出嫁的女兒不想做母親的,更何況是為皇家綿延子嗣,誰人不懂,色衰愛弛的道理,在后宮只有誕下子嗣才有終生依靠……”
皇帝聽到這里,感慨道:“曜兒,也就你敢為你姑媽說出這些話來。”
謝寧曜十分認真的說:“皇姑父,您對我姑媽的寵愛,天下人有目共睹,我姑媽寧愿不要終生依靠,寧愿被眾人私下議論嘲笑,只想為您留住最美的樣子。
我小姑媽雖是個傻的,也幸得皇姑父能體諒她的這番用情至深,更愿回應她的這番用情至深,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姑父也是個癡情人,我小姑媽從未錯付!”
這番話擲地有聲的說完,謝寧曜也很緊張,他不知道這個馬屁到底拍對沒有。
據他所知,皇帝這些年來心底里一直有根刺,那便是朝堂上下皆知皇帝冷血冷心,甚至可以說恩將仇報、不能容人,專愛殺大功臣,這便算是皇帝私德有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