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別以為你長的壯實, 我們就不敢打你,再不滾遠些, 待我們叫出許多人來,你可得遭老大罪了。”
“好好的大漢子,不想著靠自個兒找錢,卻來我們這等侯門公府攀親認友,還以為能讓你攀上,真個打臉現世。”
……
牛拴住是個火爆脾氣,若是以往他早忍不住將這些仗勢欺人的家仆全都痛打一頓,如今卻想著謝寧曜對他有救命之恩,也就強行克制著打人的沖動。
他心想,果然那句話沒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這等侯門公府的少爺主子們未必就真有那樣霸道,只這些依仗主子聲勢的刁奴卻實在可惡。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縱然家仆們是刁惡了些,可平日里來攀附權貴的走狗官吏必然不少,還有許多沾親帶故的小人常常來打秋風,若家仆們都去通報,當主子的得煩死。
他以前最厭惡攀附權貴,絲毫沒有與高門顯貴往來的經驗,也就沒能想到那許多,沒穿麒麟甲,也沒帶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令牌等。
高門顯貴的家仆大多勢利眼,真個是“只敬衣衫不敬人”,他又穿著寒酸,家仆就更不會去為他通報,這亦在情理之中。
牛拴住只能想著改天一定穿上麒麟甲再來,便轉身欲走。
謝寧曜心知若不是牛拴住長的健壯、牛高馬大,敢賴著說道這麼久,家仆們就不止是推搡這樣簡單的趕人,早吃了痛打。
他連忙讓趕馬車過去,同時喊道:“牛校尉,你是來尋我的,還是來尋我二哥?”
牛拴住激動不已,滿目含淚的說:“謝小公爺,我還沒正兒八經的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我是個粗人,好聽的話也不會說,又身無長物,您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謝寧曜從車上下來,打斷了他:“你這人是真絲毫聽不進好話,要我說多少遍,我沒幫你,不過是看不慣栽贓陷害,你也不必謝我。”
牛拴住更加敬佩不已,心想著以后這條命就是謝寧曜的!
家仆們早嚇的跪了一地,不住的說著:“小爺,我們實在不知他真是軍營的校尉,只以為又是那些聽過您名號就來攀附的,小的們該死,還請小爺饒恕,請牛校尉饒恕……”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堂堂校尉,竟還穿的是粗布麻衣。
雖則校尉算不得多大的官,但卻是軍營中最有前途的,就算出身貧寒,只要封了校尉,自有許多小吏小兵等送禮,哪有不肥的。
謝寧曜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都起來罷,忙你們的去。”
這些個家仆都恨不能在府里的寶貝疙瘩六少爺跟前露臉,今日卻反被打臉,心里自是難過,卻又慶幸六少爺不追究,他們只想著往后更要竭心盡力才好。
牛拴住對著謝寧曜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說:“謝小公爺,我牛拴住的命是你救的,從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讓我干嘛我就干嘛,你讓我馬上去死,我也毫不猶豫!”
謝寧曜趕忙將他扶起,笑道:“我要你的命干嘛,你這人也是好笑,讓你不用謝我,你非不聽,如今又不嫌棄我是個紈绔了?”
牛拴住急忙解釋:“謝小公爺,經歷這番生死,我實在想通了,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內里不知裝著多齷蹉歹毒的心思。
您這樣光明磊落、俠肝義膽的,便是紈绔,也值得天下人敬仰,更何況您還不計前嫌的救了我的命,便是讓我生生世世當牛做馬也報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
謝寧曜笑著說:“我也不要你報恩,以后不許再與我三哥做對。”
牛拴住忙道:“以前都是我豬油蒙心,都是我有眼無珠,被那起口蜜腹劍之人所蒙蔽利用,那日見謝校尉能耍動青龍偃月刀,我便已心生敬佩。
如今想來,我被人利用,仇恨謝校尉家世顯赫,以為謝校尉靠家里晉升,也是我心胸狹隘、偏聽偏信。
更何況自我挨了軍棍,全然仰仗謝校尉不計前嫌的多加關照,否則我不一定能挺過來,往后我這條命也是謝校尉的,為你們兄弟二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提到這一點,謝寧曜也很驚訝,感慨道:“一百軍棍,你都能一聲不吭的挨完,還能這麼快就痊愈,你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人物。”
牛拴住憨笑著說:“小公爺,您瞧我這渾身上下的腱子肉,再瞧我這牛高馬大的身板,自比尋常人能扛的多。”
謝寧曜有心逗他玩,抓過一旁的笙竹問:“牛校尉,他長的怎麼樣?”
牛拴住忙道:“自然極好,他可是哪家的小少爺嗎?就像他們常愛說的,粉雕玉琢。”
周圍的小廝都哈哈大笑起來,笙竹笑道:“承蒙校尉抬愛,我只是個貼身小廝。”
牛栓住驚訝不已的說:“可你長的這樣貴氣,又穿著綾羅綢緞,我誤以為……”
笙竹笑道:“我不過是在小爺身邊久了,自然能沾帶上一些貴氣,這衣裳也不算頂好,是前不久小爺隨手賞我的,今兒頭一回穿。”
謝寧曜附在牛拴住耳邊,輕聲說:
“你先別對我表忠心,我可是個名副其實的紈绔,也許你聽完就又厭惡我的很,你可聽聞富家公子身邊長的好看的小廝,都是用來泄.火的,這里有一個算一個,好看的小廝都搶著要我臨幸,還有什麼勾欄青樓楚館,我都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