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立即下令所有校尉集合,讓李及甚當場指認偷埋軍旗的幾人,自有小兵快跑回去傳令。
他們一行人再次回到大將軍營帳前,所有校尉早已整齊排列集合完畢。
那幾個埋軍旗的校尉也不敢等指認,全都跪到了最前面,不住的磕頭認罪,唯愿能從輕處罰。
雖因找回軍旗,牛拴住暫時保住了命,但監管不力仍是大罪,他也同幾個校尉一齊跪著,只是他滿臉憤恨。
牛拴住知道如今沒他說話的份兒,但他還是忍不住怒罵:
“你們幾個天打五雷轟的畜.生,虧我還將你們認作好友,原來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利用我去對付謝校尉,你們再趁我不備搞偷襲,要將我置于死地!
我就說為什麼你們突然轉性對我好,原來是為害我命,如今全軍營的校尉里就我和謝校尉最可能往上升,你們就要把他趕走,把我弄死,就這樣歹毒心腸……”
張易一聲怒喝:“都給我閉嘴!”
全場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連遠處訓練的士兵都停了下來,十分恭敬的看向大將軍。
張易早就想收拾這幾個慣愛在軍營之中排擠人的校尉,只是拿不住他們的大錯,也就整治不了,現下哪還有輕饒的道理,當即判了斬立決。
這幾個校尉嚇的渾身癱軟,就連求饒的話都說的顛三倒四。
張易還命帶到偏僻處執行,不過是為了不嚇著謝寧曜,他想著曜兒畢竟沒見過殺人的場面,以免回去做噩夢。
對于牛拴住的判決,張易卻有些犯難,按律還是該斬首,卻又實在愛惜這員大將,且想著不能讓曜兒白忙活一場。
最終他說:“雖則軍旗已迅速找回,但牛拴住仍屬嚴重失職,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罰一百軍棍,立即執行。”
謝寧曜不是軍營的人,他都知道一百軍棍幾乎就相當于判了死刑。
軍棍太重,且是杖脊,與杖臀不可同日而語,背上許多重要臟器,十分容易致命,尋常士兵能扛住六十以上不死,就算命大。
當然他也不可能再為牛拴住求情,能不能活只能聽天由命。
只見牛拴住被帶到不遠處專門用于杖刑的木架子旁,褪去上衣后便被牢牢綁在上面,比成人手腕還粗的軍棍交叉落下,不刻便滿背鮮血淋漓。
謝寧曜最震驚的是,牛校尉竟能一聲不吭,這忍耐力是真強。
張易分別拉住了謝寧曜與李及甚的手腕,一邊往營帳里走一邊說:“你們就別看了,太血腥。”
原本謝啟與張易便是多年老友,他倆誰也不會跟誰客氣,不用張易邀請,謝啟自跟去了營帳里,謝寧暄也跟了進去。
自有小兵為他們倒來茶水,還有許多仰慕謝啟已久的左將軍們前來拜見,張易不得不下令再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張易笑著說:“謝大哥,您真不愧被那些敵對部落譽為大乾蘭陵王,到底比我威風的多,瞧瞧,你已卸甲歸田,不再掌管三軍,我的部下竟全都是仰慕你的。”
謝啟道:“張賢弟休要如此,折煞我也,你就比我小半歲,如今你統領三軍何等威武,我卻只能閑賦在家,可知我是個沒用的。”
張易笑著說:“你那是功成名就、封公拜爵、頤養天年。”
謝啟道:“我這是虛度光陰,再說,你的爵位又不比我低。
”
張易笑著說:“你總愛與我斗嘴是幾個意思,況且在小輩們面前呢。”
謝啟又來了氣,指著小兒子怒喝:“謝寧曜,你給我跪下,方才當著眾人的面,我給你留臉,這會兒卻不能了,你成天就知道胡鬧,哪回闖出大禍來,悔之晚矣!”
李及甚連忙站來起來說:“世伯息怒,不怪阿曜,是我硬要來給三哥送神兵,是我帶阿曜來的。”
謝寧暄立即跪了下來,認錯懇求:“都是暄兒的錯,還請伯父責罰暄兒,阿曜與阿甚都是為我才犯錯,今日之事皆是因我而起,理應由我承擔一應責罰。”
張易勸解:“謝大哥,你這人就是太固執太霸道,當久了威武大將軍,以為曜兒也是你的兵?你再像管兵一樣管曜兒,只會適得其反。”
謝寧曜原本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刑罰,他很好奇牛校尉能堅持多久不叫出來,沒想到竟一直沒發出任何痛呼,這便讓他有了些敬佩。
他以為自己今天也算做了件大好事,將功抵過,謝啟不會再追究他自作主張來軍營,沒想到謝啟只是忍著沒發怒,甚至都忍不到家里,就要在大將軍營帳問責。
之前就積累了許多對謝啟的怨氣,這會兒一齊迸發出來。
他再也顧不得許多,先將三哥扶起來,并說:“三哥,不關你的事,他不過找個借口打罵我罷了,我今天就不肯受,有阿叔在這里,阿叔不會讓他打我。”
謝啟氣的面如金紙,指著謝寧曜罵:
“小孽障,你要反天!做錯事不知悔改,只會一味的胡攪蠻纏,我便是太縱容你,若換做你的三個哥哥,誰敢這樣和我說話……”
謝寧曜眼見著謝啟已順手拿起馬鞭,他立即躲到了張易的身后,可憐巴巴的說:“阿叔,只有你能救我,曜兒還能不能活,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