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昀怒喝道:“阿曜,你跪下!”
他心知今天也沒犯什麼大錯,兄長不過故意做樣子嚇唬他而已,他便嘟嚷著:
“哥,你明明說過再不讓我跪,可見你也只是哄哄我罷了,況且我又沒什麼大錯,就值得你這樣發怒動氣。”
謝寧昀指著弟弟,氣道:“你還要胡攪蠻纏,李從戎畢竟是皇子是親王,將來可能繼承大統,你就敢罵他!我平時都怎麼教你的!”
他急忙討乖求饒:“哥,我知道錯了,我保證改,一定改,若再不能改,這嘴交給你打爛。”
謝寧昀怒道:“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與天家往來,必須學會忍耐!若下次是圣上故意激怒你,你也敢罵圣上不成?!”
謝寧曜連忙解釋:“哥,你知道我雖胡鬧卻很有分寸的,我知道雍和殿絕對不會有其他人來,我才敢罵他,但凡換個別的地方,他就是把我打死,我也對他畢恭畢敬。”
他見兄長還沒消氣,將其按坐在椅子上,他蹲在地上像小時候一樣仰望著兄長,雙手放在大哥雙膝上,下巴就放在手背上,討饒:“哥,別生氣,我保證改,別打我……”
謝寧昀無奈的搖頭,看弟弟這樣,心里莫名冒出一句話,倒很貼切——宛轉兄膝下,何處不可憐。
謝寧昀一把將弟弟拉起來,讓出一半的椅子按他坐下,揪住了弟弟的臉頰,指著屋子中央降溫的那盆滿滿的冰,說:
“再敢罵人,我也不打爛你這張嘴,你知道不能打爛,所以不怕,我只拿那冰讓你咬著,讓一盆冰全化你嘴里,一盆不夠就兩盆三盆,再敢罵人,只想想凍不凍嘴就行。
”
謝寧曜一聽就怕了,捂著臉忍不住抱怨:
“哥,你不該當大理寺少卿,你該當昭獄都指揮使,專門研究折磨人的酷刑,一定能政績卓越。”
謝寧昀笑道:“我就是沒正經打過你,你是一點兒也不怕我,這樣了還敢頂嘴,哪天我認真捶你那肉,你才知道厲害。”
他更覺委屈,嘀咕著:“哥,你明知道闔家上下我最怕你,我連爹都不怕,你還要嚇唬我,哪天真把我嚇壞了,我只對你畢恭畢敬,你樂意嗎?”
謝寧昀還有公務要辦,也不計較弟弟不服管教還多次頂撞,又囑咐了幾句,便起身走了。
他趴在窗戶上,眼見著兄長走出了院門,才敢說:“阿甚,今天真安逸,下午不用上課,我想去軍營看看三哥,再給三哥送樣寶物,你陪我去,當我的押寶鏢師。”
李及甚道:“走吧,不依你,怕你又要鬧脾氣,正好我也想去軍營看看。”
謝寧曜之前就已經讓謝寧昭打探好了一切,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送青龍偃月刀過去,得瞞著家里所有人,沒那麼容易。
青龍偃月刀乃稀世珍寶,家里人都認為不該現在送去軍營,就怕被盜竊。
可他覺得三哥永遠都在軍營,很少回家,再不送去多加練習,以后上戰場都耍不轉,眼見著如今北狄猖獗,大戰在即,得趕緊讓三哥練好,否則要這寶物又有何用?!
若這樣的無價之寶真被盜竊了,大概率也是同軍營的軍官偷的,一定很快就能找到盜賊,追回寶物,還能幫三哥除去宿敵,簡直一箭雙雕。
其實二哥也很贊成他盡快將青龍偃月刀給三哥送去,只是二哥不敢違逆父兄之命,所以不愿幫他一起送,他只能找李及甚。
更何況這段時間二哥幾乎都住在華府,二哥想知道慎表哥與公主的所有往來,住在華府是最好的方式,他自然不可能耽誤二哥的大事。
他見李及甚十分輕松就拿起來了沉重無比的青龍偃月刀,忍不住的夸贊:“阿甚,你這臂力,是真厲害啊!”
李及甚道:“趕緊走吧,我們騎馬,快去快回。”
兩人從角門出來,忙命小廝們將最好的千里馬牽來。
青龍偃月刀早用錦綢包裹了起來,李及甚直接將其背在背上。
兩人一齊上馬往軍營狂奔而去,只帶了幾個心腹小廝,以及武功最好的大仆隱青。
軍營就在京郊,比霜山還近些,沒一會兒就到了,讓小廝仆從們都在遠處等,他們先在軍營外看情況。
謝寧曜剛下馬,李及甚忽然將其撲倒在地,輕聲說:“別動。”
他被李及甚抱在懷里,連一點兒地面都沒沾,但他覺得這姿勢不太對勁,忙問:“怎麼了?為何不能動?”
第36章
謝寧曜被李及甚緊緊抱著, 又在溝壕之中,李及甚坐于溝底,上半身靠在溝壁上。
他覺得這個姿勢太奇怪, 相當于他坐在李及甚身上, 偏偏他倆又身形相當,坐的位置就十分尷尬。
溝壕里雜草叢生, 是極好的隱蔽之地,他看到溝壕之上幾個校尉著裝的壯年男子鬼鬼祟祟的背著幾大包東西。
他立即就明白, 李及甚要躲起來看,這幾個校尉偷偷摸摸的到底想干嘛。
謝寧曜覺得肯定會被發現, 他倆的馬還在上面呢。
他們方才是在這溝壕旁邊下的馬, 李及甚端的身手好,抱著他快速滑到溝里躲避, 竟能做到讓他的身體從始至終都沒沾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