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用這樣的小手段將人引過來,謝寧昀心里一清二楚,為了謝寧曜,卻也心甘情愿上當。
李從戎大跨步追了上去,攔住了他們,情真意切的說:
“阿昀,想必你很清楚,皇后娘娘太偏心,一心一意只扶持大皇子,我不過是母后幫大哥奪得太子之位的棋子罷了,可我不甘心,阿昀,我不甘心。”
謝寧曜實在忍不住,怒道:“二殿下,你別太過分,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哥不想管你的事!別再找我哥,更別再利用我找我哥!”
李從戎一點兒也不生氣,十分卑微的說:“阿曜,你愿意與我說這些,我已是萬分感激,不敢奢望阿昀幫我,只求你們能聽我說完。”
謝寧昀嚴厲訓斥:“我與殿下密談,哪有你說話的份?!你先和阿甚回家,在書房給我好好反省,等我回來再慢慢收拾你。”
李從戎也跟著說:“阿曜,你先回家罷,我定會幫你解釋清楚,絕不再讓你平白無故受罰。”
謝寧曜卻偏不如李從戎所愿,堅定道:
“哥,我絕不先回家,你生氣要打要罵,我都認,今日之事因我而起,你來這里也是為我,反正我就要和你一起走。”
謝寧昀心知弟弟是個犟種,認準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只說:“那你就在這里聽著,再敢亂說話,別怪我當著外人的面不給你留臉。”
李從戎早猜到謝寧曜不會乖乖回去,他也不怕謝寧曜與李及甚知道。
他很清楚如今的局勢對自己太不利,大皇子一旦成為太子,他將永無翻身之日,若不能得到謝家的幫助,他就不可能扭轉乾坤,只能豁出去搏一把。
李從戎哽咽著說:“阿昀,你也知道,我從小就不得母后所愛,大皇子又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竟不知同胞兄弟也能這樣仇深孽重……”
謝寧曜聽得很認真,他心想,皇后的兩個兒子都是最有資格做太子的,為了那九五至尊的皇位,兄弟相殘、父子反目,簡直不要太常見,有什麼好賣慘的,誰讓你要去爭!
原本大皇子早就可以坐穩太子之位,這二皇子偏偏要和同胞兄長去爭,怎麼可能不讓大皇子記恨非常。
李從戎繼續說:“當年文妃失手害得貴妃娘娘流產,皇后也因統領后宮不力遭到圣上斥責,那時我才幾歲,圣上為安撫貴妃,將我交與貴妃撫養過幾個月……”
這是謝寧曜之前從來不知道的,想必是家里人都瞞著他,他沒想到文妃竟這樣惡.毒,這讓他更加恨的咬牙切齒,不止恨文妃,也恨皇后,她們都是一伙的!
李及甚聽到這里也勾起了那段血海深仇,他知道他的母后就是被現今皇后害死的,現今這皇后娘娘害死了許多人才坐上皇后寶座,他的母后只是其中之一。
謝寧昀已大概猜出李從戎的意圖,自也想好了應對之策。
李從戎最后說道:“阿昀,我愿再做貴妃娘娘的兒子,此事上,父皇原就愧對貴妃,只要貴妃娘娘提一句,想必父皇一定會答應,還可牽制皇后一族,沒有不成的道理……”
謝寧曜震驚的合不攏嘴,他沒想到,李從戎還真能豁得出去,貴妃才三十出頭,李從戎已滿二十歲,真能想得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李從戎這招很高明,只要貴妃一提,皇帝保準答應,只因貴妃突然得這麼個“好大兒”,謝家不會信任李從戎,也就不會一力只保李從戎繼位。
更何況就算在謝家的保駕護航之下,李從戎將來真繼位了,也會想法設法抹去這段屈辱經歷,絕不會繼續讓謝家把持朝政。
對于李從戎本人而言,不論謝家是否信任他,是否會一力保他繼位,只要成為貴妃娘娘的兒子,總能從謝家得到些助力,比如今孤軍奮戰要好得多。
謝寧昀不等聽他講完,便斬釘截鐵的說:“殿下,我就當從沒聽過您這樣忤逆不孝之言,想必您也不想讓皇后娘娘知道。”
李從戎猛的抓住了謝寧昀的雙手,哭道:
“只要我成為貴妃娘娘的兒子,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表哥,我就能像阿曜這樣喚你哥哥,我太累了,求求你,幫幫我,阿昀。”
謝寧昀甩開了他的手,怒道:“殿下,這事兒你想都別想,絕無可能!若你實在不聽勸告,還要謀劃此事,我會讓你知道,我也不總是溫潤如玉的,我想您不愿失去皇后娘娘對你僅存的最后那點母愛。”
李從戎突然放聲大笑,只是笑著笑著便已淚流滿面,繼而狂性發作,厲聲喝問:“謝寧曜,你膽敢踢打皇子,你可知罪?!”
謝寧曜也有些被他這癲狂樣子嚇住了,忙向兄長求助:“哥,我沒踢,是他自己摔的,便是告到圣上跟前,我也不怕。”
李及甚冷哼了一聲,說:“二殿下,你最好別這樣失態。”
李從戎心知無力回天,愈加只想痛快一次,胡亂抹了眼淚,苦笑道:
“阿昀,你從來就溺愛于他,帶回去管教,我可不信你真會打他,不若就在這里罰,我要看著。”
這番話讓謝寧曜氣的直跺腳,卻又礙著兄長的囑咐,不敢亂說話,只先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