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看見謝寧昀疾步而來,他連忙迎上去說:“昀大哥,你怎麼也來了?二殿下剛把阿曜帶進去,不用擔心,這次就二殿下一人在里面。”
謝寧昀道:“我聽說二殿下來了國子監,到底放心不下,我先進去看看。”
他什麼也不管,猛的推開厚重的殿門,只見二皇子與阿曜就坐在最里面的書案前。
二皇子突然從椅子上摔了下來,指著謝寧曜說:“扶光,上次都是我的錯,可我方才已跪下給你道歉,你還要我怎樣,你就這樣跋扈,竟敢一腳將皇子踢倒在地?”
謝寧曜:……二殿下,您這演技不拿奧斯卡小金人可真是白瞎了!
二皇子早就猜到謝寧昀會跟過來,只是當他真看到謝寧昀這麼快就來了,心里還是很難過。
即便這樣他才能計謀得逞,可謝寧昀明知是他的計謀,為了謝寧曜不受一絲一毫的傷害,竟然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上當。
謝寧曜都懶得解釋,但他還是站了起來說:“哥,我真沒踢二殿下,我哪里敢,我也不知二殿下為何屢屢與我過不去。”
二皇子心知這里沒人會來,被李及甚看見也無妨,他一把抱住了謝寧昀的雙腿哽咽著說:
“阿昀,讓我叫你一聲哥行嗎,我太累了,阿昀,我也想有個將我放在心尖兒上疼惜愛護的兄長。”
第35章
謝寧昀眉眼含笑的看著腳下的天潢貴胄, 沉聲道:“請殿下自重,微臣萬萬當不起,殿下更不該有如此孩童行徑, 還請快些起來, 莫讓微臣為難。”
二皇子李從戎卻愈加放肆,原只是跪坐在地抱著謝寧昀的雙腿, 竟筆直跪了起來,好似真將面前的人當作了真正的兄長尊崇愛戴。
這讓謝寧昀不得不也對著李從戎跪了下來, 他一面扶著二皇子站起來,一面說:“殿下折煞微臣。”
李從戎哽咽道:“阿昀, 別叫我殿下, 叫我從戎或是阿戎,都好。”
謝寧昀只是說:“微臣不敢直呼殿下名諱, 若殿下召見曜兒再沒別的事,微臣現帶曜兒回家管教。”
雖則聽大哥這話是要為此罰他, 但謝寧曜絲毫不擔心,只因他太了解大哥,這不過是兄長說給二皇子聽的罷了。
兄長從來不會冤枉他, 別說是這麼明顯的栽贓嫁禍, 就算所有證據都指向是他干的,只要他說不是, 兄長就信。
李從戎趕忙去關上了大殿的門, 又疾步回來道:“阿昀, 方才也不怪曜兒, 是我自己沒坐穩, 不小心摔的,你別為此責罰他。”
謝寧昀含笑道:“曜兒, 還不謝殿下幫你求情。”
李從戎急忙說:“不用謝,我也算阿曜的半個哥哥,疼惜愛護弟弟乃理所應當。”
謝寧曜心想:呵呵,您可真是臉皮厚,上次坑我用的就是兄長問詢弟弟學業的借口,這會兒還要提起來膈應我,可惡!
他明知不應該當面與二皇子吵鬧,卻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我實在當不起二殿下的弟弟,上次就吃足了苦頭,人總要吃一塹長一智的。”
謝寧昀呵斥道:“阿曜,誰許你這樣同殿下說話?!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李從戎心里愈加難受,謝寧昀對誰都讓人如沐春風,對他更是做到了恭敬有加,但這是疏遠是客套,唯有對謝寧曜才是親近是親密無間。
他多希望做錯事后,也有謝寧昀這樣厲害的兄長將他狠狠罵一頓,再幫他收拾殘局,為他謀劃好一切,可他沒有,什麼都只能靠自己,還要防備親哥哥的陷害。
俗話說“天家無親情”,他從懵懂孩童時就對這句話有了極為深刻的理解,可人總是會累的,總是需要休息需要依靠的。
他最羨慕謝寧曜的一點便是,無論謝寧曜犯下多大的錯,就算是凌遲殺頭的滔天大罪,謝寧昀都會毫不猶豫的護著弟弟,謝寧昀只會認為是自己沒教好弟弟,不是阿曜的錯,所有的罪責都該兄長一力承擔。
這樣的偏愛呵護,是他終其一生永遠也得不到的。
謝寧曜不敢再回嘴,只低著頭顯得很恭順,他也明白面對二皇子這種人,就得來陰的,得用計謀,當面懟沒任何好處,他剛才實在沒忍住。
李從戎無比誠懇的說:“扶光,上次都是我的錯,你要我怎麼賠罪都成。”
謝寧昀含笑道:“殿下言重了,他一個小孩子家不懂事,還請殿下多多包容。”
不等李從戎再說什麼,謝寧昀已搶先行禮告退,拉著弟弟的手腕轉身就走,李及甚自然緊跟在他們身旁。
李從戎怎肯錯失良機,他如今要找到機會與謝寧昀在這樣私密的場合談話,簡直難如上青天,謝寧昀以及謝家人都總是刻意避開他。
若不是實在沒別的辦法,他絕不會再來利用謝寧曜引出謝寧昀,明知這樣會讓阿昀更加厭惡自己,明知這樣會更難過更傷心!
他本不愿承認謝寧曜是謝寧昀唯一的軟肋,如今也不得不承認了。
謝寧昀深知他這次就是來道歉的,絕不會再做任何傷害謝寧曜的事,竟還是忍不住擔心,就舍不得讓謝寧曜受哪怕一點點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