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自認是我的玩物,總該學點玩物的本領,什麼媚眼如絲、玲瓏身段、嬌.喘.微.微、婉轉承恩,從此都要學起來……”
風住見實在說的太不像了,趕忙捂住了主子的嘴,哭求:
“我的小祖宗,你千萬別再說了,不看其他,看在我殷勤伺候您幾年的情分上,饒我一命吧,我們為奴為仆的也惜命,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死。
再說下去,若是被大老爺聽到,您不過挨頓家法,我等卻有不加規勸的大罪,輕則打斷腿,重責活活打死啊,雖則打死也不敢埋怨,可到底還望小爺饒命。”
其余眾奴仆小廝早跪了一地,紛紛磕頭求饒。
蘭廷趕忙拿了一旁的馬鞭,跪地高舉過頭頂,說:“小爺,您打我出氣,甚少爺惹您動怒,都是我們的罪過,是我們有失勸導……”
謝寧曜一把推開風住,怒道:
“好哇,你們主仆都來拿捏我,李及甚,你端的會收買人心,風住跟了我幾年,如今反倒來幫你,這蘭廷也是有趣,我何時拿下人出過氣?!”
蘭廷原就是得了李及甚的吩咐,故意用此言行激怒謝寧曜。
這番話就完全可讓外面的人認為,謝寧曜經常拿李及甚出氣,還拿李及甚的仆從出氣,李及甚在謝家簡直受盡屈辱,還要依賴死忠的仆從護著一二。
蘭廷趕忙扔了鞭子,抬手啪啪抽自己嘴巴子,一面說著:“是奴才說錯了話,小爺您消消氣,奴才不配讓小爺親自動手責罰……”
謝寧曜忙道:“住手,別打了,倒好似我將你們主仆欺凌的多厲害。”
蘭廷不敢不聽,立馬停了下來,但他為能看出明顯的傷,對自己也下手極狠,不過才打幾巴掌,兩邊臉已明顯腫了起來,嘴角都破了。
鋤禾忙掏出手帕為蘭廷擦嘴角的血跡,哽咽著祈求:“還望兩位小爺饒命,千萬別再吵了,縱然還生氣,也等回家再說。”
風住、笙竹就跪在謝寧曜腳下,兩人一齊抱著主子雙腿哭的可憐。
謝寧曜便不再與李及甚吵,就指著眾小廝仆從罵,到底要出夠氣才肯罷休的。
……
帳篷外早聚集了許多達官貴人,當然全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這些達官貴人之前就想找機會恭賀新侯爺,可新侯爺太傲氣又刻意疏遠眾人,毫無接近的機會,這會兒倒是想借口勸架進去接觸,可謝家仆從把守森嚴。
他們只能在外面聽,卻也聽得津津有味,紛紛輕聲議論著:
“這謝霸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可憐了我們的新侯爺,那樣光風霽月的謫仙人物,卻還要在謝家受多久的氣,要在這囂張跋扈的紈绔身邊受多少屈辱。”
“正所謂大丈夫有時而動,新侯爺只是龍困淺灘,早晚能擺脫謝家,若新侯爺愿意,我家也不比謝家差到哪里,我倒是能幫他脫困。”
“你可拉倒吧,不論其他,單就風骨氣節,你們鄭家給謝家提鞋都不配,還是我們駙馬府能給予新侯爺更多助力。”
“呵呵,我們鄭家再不配也比你一個閑散外戚好得多。”
“新侯爺固然極好,可他心機城府太深且陰鷙狠戾,只有他利用別人,從沒有別人利用他的道理,你們與其爭著討好他,還不如討好謝寧曜。”
“謝寧曜可比我們都聰明的多,我們誰能討圣上歡心,他不過三言兩語就讓龍顏大悅,只怕就連最受寵的皇子公主也難做到。
”
“這話說的在理,往后我們還要多去向謝小公爺討教才是。”
……
帳篷里面,謝寧曜發泄一通后,很是口干舌燥,他也不讓小廝們伺候,自己從塌上下來要去倒茶喝。
他早脫了鞋襪的,那戰靴穿起來麻煩,便直接光腳下地,踩在柔軟冰涼的草地上,倒還挺舒服。
這天極熱,雖則謝家的帳篷位置很好,完全在樹蔭下,但里面仍舊沒那麼涼爽。
謝寧曜沒走兩步,就被李及甚一把抱了起來,放回塌上坐著,并說:
“外面哪能比得家里,不要光腳走路,家里那樣好的木地板,擦的一塵不染,你還嫌硬,鋪上魚獺地毯你又嫌不夠涼,這草里不知多少小蟲子,你倒不管不顧起來。”
謝寧曜氣道:“我光不光腳與你什麼相干,我這腳就是被草里的毒蛇蟲子咬爛,也不要你管!”
說話間,風住已倒了茶端過來,謝寧曜接過連喝了幾大口。
蘭廷也給主子端了茶水過來,李及甚卻不喝,他立即蹲了下來,捧起謝寧曜的雙腳仔細查看,將腳底的草屑、渣土等用手輕輕拂去。
謝寧曜最怕癢,忍不住將腳往回抽,卻被李及甚抓著腳腕,根本抽不出來,他氣道:“不要你假惺惺的對我好,讓人瞧見,還以為我真把你當奴仆使喚。”
李及甚的手很大,十根手指猶如修竹一般傾長,謝寧曜又正值瘋狂長高的年紀,身材早就拖長條,十分清瘦,腳腕也細,李及甚一只手就能將他雙足腳腕緊緊握住。
謝寧曜又急又氣又抽不出腳來,卻能清楚的感受到,李及甚常年練武手掌指腹上粗糲的繭子刮過腳底、腳趾、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