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少爺,切莫再讓他受熱暴曬,更別貪涼,這兩日飲食清淡些,藥方我已留下,每日三次按時服用即可,這次中暑雖來的急,自也去的快,最多三五日即可痊愈。”
謝寧昀再三感謝后,又命謝寧曄親自送人,謝寧曄想著這王太醫實在很用心,便又格外再封了銀子酬謝。
原本府中常用的太醫每次來都不用給銀子的,只在逢節時攏總封大禮,每年的例銀也很豐厚,他們自然倍加用心,這些可都是宮里當差不能得的外快。
謝寧曜往后看著自己滿背都是刮痧血印子,一氣之下將鼻涕眼淚全抹在兄長的緋色云燕朝服上。
李及甚忙用帕子給他擦淚擦汗安慰:“都好了,這樣好得快。”
謝寧昀含笑道:“多大了,刮痧還哭成這樣,弄臟了我朝服,明日可沒得穿了,你去幫我告假。”
他哽咽著說:“哥,你就愛拿我取笑!你的朝服有好幾件呢,難道都臟了不成?我倒恨不得你沒得穿,為此告假,讓圣上叱責一番,看你還怎麼得意。”
謝寧曄將人送出房門就回來了,忙問幼弟:“還難受的緊嗎?可好些了?”
他也知道不可能好的這樣快,只是急的不行,難免多問。
謝寧曜點了點頭,他確實覺得好多了,方才的惡心眩暈全然消失,頓覺神清氣爽,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王太醫還真有兩把刷子!
隨后,謝寧昀又將謝寧曄訓斥了一番,且叮囑了許多按時吃藥之類的,最后說道:
“阿曜,后天可就是圣上在霜山圍獵的日子,你這病但凡還有一絲沒好,你就別想去,再不好好吃藥、好生休養,你就是鬧破天,我也不會讓你去霜山。
”
他連連保證一定養好。
謝寧昀還有公務在身,只在臨走之前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及甚一眼,便疾步而去。
大哥的威脅果然很有效,謝寧曄就從沒見過幼弟何時如此乖巧過,再苦的藥也是一口悶,惡心嘔吐好幾回,還怕將藥吐了些,藥力不夠,讓再熬點來喝。
因謝寧曜病的輕,又怕這大熱暑天的再讓老太太擔心著急,給老人家急出病來,一直沒讓走漏消息,故而除了李及甚與他們兄弟二人,謝家其余人并不知曉。
晚間自也是借口不去錦祥院,就在紹武院用的飯,有李及甚和謝寧曄的悉心照料,倒也恢復的很快,謝寧曜甚至覺得自己已痊愈。
等天黑之后,有了些許涼意,外面地上也不再冒熱氣,謝寧曜才坐了小轎回寶輝院,李及甚與謝寧曄自是跟著。
因那中藥原有助眠功效,謝寧曜回來后很快就睡著了。
謝寧曄也不回自己的紹武院,李及甚也不回隔壁臥室,兩人分別在謝寧曜屋里的兩個暖塌上睡做陪床,方便隨時照料。
大約戌時,謝寧昀才忙完歸家,直奔寶輝院而來,見弟弟睡的很好,李及甚與謝寧曄也照看的很好,他方回了濯纓院。
次日謝寧曜仍是聽話的很,按時吃藥吃飯,再不貪玩,只靜養,將面色都養的紅潤了起來,深怕大哥不讓他跟去霜山圍獵。
即到圍獵這日,謝寧曜早早就醒了,忙忙的穿戴整齊,與李及甚一齊用過飯,就往府外飛奔而去。
因他倆都是沒有官職爵位的,故而不用跟著皇帝儀仗隊,自行前往即可。
皇帝圍獵會帶上諸多權臣以及皇親國戚,謝啟、謝勛以及謝家三兄弟都是一大早就跟著儀仗隊去了。
府門外仆從小廝們早備好馬等待多時,李及甚也不用上馬石,更不用仆從扶著,瀟灑利落翻身上馬。
謝寧曜也待瀟灑翻身上馬,卻被風住抱著雙腿囑咐:“我的爺,千萬小心,您也沒總是騎馬的,韁繩握緊些。”
李及甚道:“不妨事,有我看著他。”
謝寧曜越要炫技,身輕如燕的瀟灑上馬,佯怒道:“君子六藝里騎射是我最愛,我學的最好,哪里用你們擔心!再敢啰嗦,落我面子,我可真要生氣的!”
他揚鞭打馬而去,李及甚急忙跟了上去,他倆身后自有許多大仆小廝騎馬跟隨。
這會子還很早,太陽剛出來,自是不熱,天氣又好,萬里無云、風和麗日。
兩人均著大紅騎射裝,腳蹬祥云戰靴,腰胯大弓箭,一頭墨發也只用玉冠束著,發尾自然下垂,快馬加鞭,愈加顯得意氣風發,真可謂鮮衣怒馬少年郎!
他們一路跑馬大道直奔霜山,且又都騎的是千里駒,速度極快,不多一會兒就到了霜山腳下。
這里早聚集了許多達官貴人,有的下馬暢談,有的只顧著趕馬上山,想先去看地勢獵物,以便拔得頭籌。
皇帝儀仗隊走的慢,才剛到,儀仗隊走正宮門入山,有爵位者以及皇帝欽點陪同的也隨儀仗隊走,無爵位者均從北門上山。
李及甚與謝寧曜自然都走北門,兩人心里有計謀,進北門后就走了更繞的另外一條道,這里幾乎沒人走,方便議事。
兩人都放慢了速度,并排而行,正準備商討正事,只聽得后面傳來如百靈鳥一般清脆的聲音:“阿曜,原來你走這里,害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