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曜發現李及甚這人是真無趣,雖始終跟在他身邊,卻從不與他們一道玩樂,倒好像只是來盯著他的,他只能想著,有個大美人相伴左右總是養眼的。
三天后便是公布大考成績之日,方覺明就等著看李及甚的笑話,卻不想等來的是一道圣旨,就在崇志堂宣讀,祭酒大人親自帶著李及甚進宮朝見天顏。
原本林祭酒得知李及甚竟提前交卷,便認為他太過恃才傲物,不愿將魁首落他頭上,只望他吃點教訓,萬不可再如此驕傲自滿。
正所謂“教書育人,德育為先”,林祭酒始終秉持該教學宗旨,不論李及甚如何脫穎囊錐,也要教會他謙卑為懷。
即便如此,當林祭酒見到李及甚的策論文章,愣是被徹底折服,只因不僅寫的文采斐然,竟也非常實用,堪稱雄才大略!
他不敢藏匿這等能人,況且圣上如今正為“江南水患瘟疫”發愁,李及甚文章中的方法能解決諸多問題,他不得不將這篇策論呈上去。
讓林祭酒萬萬沒想到的是,圣上竟為此召見李及甚,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
縱然李及甚的策論解決了實際問題,可文章里已將方法說的很清楚,圣上無需再親自召見。
更何況之前也有過魁首所做文章針對時事為君分憂,圣人只是令賞而已。
李及甚被圣上召見很快就傳遍了國子監,眾人驚詫不已,更有甚者已經在心里籌劃要怎麼拉攏這個御前新貴。
謝寧曜自為李及甚感到十分驕傲,他估摸著李及甚中午就會出宮回學里,他今天也不再翻墻出去吃喝玩樂,就等人回來道喜。
他與方覺明、蕭立鶴在存膳堂吃了午飯,他借口小解讓兩人先回了學堂,獨自來到那片最隱蔽的杏樹林。
果然聽得里面傳來壓抑的慘叫痛呼聲,他立即尋著聲音找了過去。
只見裴知遇被幾個健壯的仆從死死按跪在地上,一穿著錦衣繡服的公子哥兒對著他拳打腳踢,邊打邊罵:
“不中用的東西,李及甚提前交卷都能得魁首,虧我在你身上押了許多銀子,害我輸的這樣慘……”
謝寧曜一直都知道,這幫世家公子慣愛玩“押寶”,就是賭每次大考誰能奪魁,按照賠比定輸贏的錢數。
他認出打人的乃宣德侯庶子叫鄭佑,之前他為三哥打的就是鄭佑的嫡兄鄭仁,并且鄭佑在學里還是李從威的走狗。
如今李從威已退學,鄭佑沒了靠山,便收斂了許多,謝寧曜沒想到他還敢讓家仆翻墻進國子監來打人!
謝寧曜是上午出恭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有人說中午要在杏樹林教訓裴知遇。
他很欣賞裴知遇,既然聽見了就不可能不管,又不想連累方覺明和蕭立鶴,這才獨自來的。
謝寧曜疾跑過去,怒罵道:“狗雜碎,你要反天,竟敢在學里打人!”
鄭佑怕極了謝霸王,雙腿軟的差點就控制不住跪下去,顫抖著聲音道:“大哥莫說二哥,你在學里打人的時候還少?”
謝寧曜扶起裴知遇后,反手就狠狠抽了鄭佑一巴掌,冷笑道:“你長本事了啊,如今都敢跟我叫板了?”
鄭佑捂著臉,嚇的連連后退,靠在樹干上才站穩,忙命仆從翻墻出去,以免被發現罪加一等。
裴知遇急忙說:“謝小公爺千萬莫為我犯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學里打架斗毆,讓學監看見,你也要受罰的,我們趕緊回學堂罷。”
謝寧曜道:“不是為你,我早就想教訓這廝,給李從威當走狗,多次與我作對,真欠收拾!”
他走過去抬腳踩在鄭佑的胸口上碾了碾,隨手折了一根樹枝兜頭蓋臉的抽下去,不刻那頭臉就如同開了果子鋪,青紫紅腫一片。
鄭佑被踩在樹上動不了,又不敢奮力掙扎,只抬手護著頭臉,可夏日衣衫單薄,抽在手臂上也疼的厲害,他只能哭喊著:“我再不敢了,謝小公爺饒命……”
謝寧曜想到鄭佑兄弟素日惡心行徑,下手越發狠戾,樹枝又是剛折的,水份飽滿,是打人利器,很快就將其頭臉、手臂好些地方都抽出了血。
此時突然一聲厲喝傳來:“住手!你們也太無法無天!”
謝寧曜回頭看去,只見鄭仁帶著林祭酒往這邊疾步而來。
他瞬間明白,定是鄭仁早就想報復他,無奈實在找不到機會,這才想到讓鄭佑犧牲,引他犯事。
林祭酒氣的面如金紙,怒喝:“若不是鄭指揮使有事來找鄭佑,我們路過附近聽到慘叫聲,我竟不知你們膽子這樣大!”
裴知遇急忙跪在地上解釋:“祭酒大人,都是我的錯……謝寧曜是為幫我才打他的,請您罰我。”
林祭酒怒道:“不論為何,誰也不能在學里打架斗毆!都跟我去繩愆廳!”
謝寧曜氣的直跺腳,卻也無法只能跟去,想著,鄭仁費盡心機設下這圈套,還真能讓他今日逃不掉一頓責罰。
他們去繩愆廳的路上,鄭仁便假裝心疼庶弟受欺凌,憤憤不平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