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恒覺得李及甚的眼神里滿是驕傲,仿佛在對所有人說:你們看,阿曜只喝我的茶!
老太太走累了,歪在塌上慈愛的看孫兒們玩鬧,眼神幾乎沒有離開過謝寧曜與李及甚,親見著兩人從冷言冷語到和好如初。
謝瑾笑道:“終究是小孩子家的,瞧他們爭的都是些什麼,也就恒兒老大不小了還只與他們混鬧。”
陳夫人笑著說:“我們年輕時不也這樣,今日我和你最好,明日你有了新朋友,冷落了我,那我可是要好好生場大氣的。”
謝瑾感慨道:“韶光易逝,我們那時可比他們還能鬧……我和阿玉最愛一處玩秋千,有次我同你去玩,沒帶阿玉,她可是好多天都不理我,還是我給她繡香囊才哄好。”
陳夫人笑著說:“還有一次,原是幾家一起去京郊游春,姑娘們齊撲蝴蝶玩,阿玉將最大的蝴蝶送了我,你氣的把阿玉的風箏都弄壞了。”
老太太笑道:“那日你們可玩的太瘋,也不知是你們哪個玩火,一連燒了好幾輛車,回去我就讓玉丫頭、瑾丫頭罰跪。”
陳夫人笑著說:“我們三姊妹回去還差點挨頓手板,被罰跪在祠堂抄佛教。”
……
原本謝家、陳家、華家等都是世交,陳凝與謝瑾、謝玉等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如今謝瑾與陳凝又做了多年姑嫂,自有無限往事可追憶。
老太太喜睡午覺,沒一會兒便已雙眼朦朧,陳夫人、謝瑾正說到興頭上,也忙住了口。
陳姝快步走到謝寧曜身邊,輕聲說:“阿曜,你們自去玩罷。”
謝寧曜趕緊帶著眾人悄聲退了出去。
今日太陽毒辣,老太太屋里有冰鎮著不熱,他們出來后就在抱廈廳坐著吹過堂風,倒也涼爽。
閑聊一陣后,謝寧曜打著哈欠說:“我也要睡午覺去,晚些再來找你們玩。”他們方各自散去。
謝寧曜與李及甚一道走游廊回寶輝院,雖曬不著太陽,卻也夠熱。
李及甚從腰間扇套中取出折扇,左手拿著伸到謝寧曜那邊為他扇風,全然不顧自己。
謝寧曜笑著說:“快別這樣,你又該說我把你當仆從使喚了。”
李及甚道:“我何曾說過這些混帳話,況且我不怕熱,你又嫌這點路拿扇子出來麻煩,熱壞了如何是好。”
謝寧曜困極了懶怠同他斗嘴,疾步回去倒床上就睡。
云舒忙跟進來,要服侍主子午睡,李及甚擺了擺手,她便退了出去,鶯時又來放了夢酣香,也退了出去。
李及甚幫他脫了鞋襪、外衣,除去頭冠,放下束發,將人抱到床中央,仔細擦了頭臉的汗,再蓋上薄被。
他倆臥室角落早放了許多冰,不冷不熱正好睡,李及甚安頓好他,也回了自己床上午休。
謝寧曜舒服睡了一覺起來,趕忙洗漱穿戴整齊,他想著好容易放假一天,得去找些樂子。
他見李及甚又在書房寫文章,且想著阿甚原本不愛玩,他便自去邀約星亦一道找表哥學畫玩。
……
次日乃學里大考,每三個月國子監就要大考一次,選出魁首所做的文章呈與圣上過目。
大考的時間是一整天,中午也只能在座位上吃早上開考前領取的干糧,出恭都必須由學監領著去,不許有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謝寧曜等紈绔子弟自然敷衍了事,胡亂寫了就交卷出來玩,最早的交卷時間是中午,他們還喜的下午不用上課。
只是他沒曾想李及甚竟也同他們一起交了卷,出了學堂后,他忙問:“阿甚,你不要魁首了嗎?”
李及甚道:“誰說魁首就不能提前交卷。”
謝寧曜笑著說:“阿甚,你未免有些太自負,國子監可是藏龍臥虎,你今春剛入學,有所不知,魁首競爭是真激烈,你來之前,我們學堂最好的學生是裴知遇,他也不能次次奪魁的。”
李及甚道:“那便拭目以待。”
蕭立鶴笑著說:“我就沒聽過誰提前交卷還能得魁首的,唯一一次就是昀大哥趕著回去照顧生病的阿曜,也是中午交卷的。”
謝寧曜回憶道:“那次我不過吃積食而已,偏要折騰我哥,非等他回來才肯吃藥。”
方覺明笑著說:“想來昀大哥總是可以提前交卷,也能得魁首的,可除了那次,他從不提前交卷,這才叫真正的,謙謙君子,卑以自牧!”
李及甚自然能聽出方覺明在諷刺他,但他完全不在乎。
謝寧曜忙道:“覺明,你別陰陽怪氣的,阿甚想干嘛就干嘛。”
方覺明嘀咕著:“都是兄弟,你就這樣偏心他!”
謝寧曜笑道:“他從未說過你的不是,你總擠兌他,有意思嗎?”
方覺明心想:李及甚從不擠兌我,不也是因你總偏心嗎,他用不著對付我,自有你幫他。
雖是這樣想,他卻不敢說出來,就怕又惹謝寧曜生氣,只說:“知道了,我改還不行嗎。”
……
謝寧曜一行人就這樣閑聊著往外走,因交卷就可出國子監,他們不用再偷摸著翻墻,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正好趕去騰云閣吃午飯。
他們在外面瘋玩了半日,飲酒作樂、勾欄聽曲、斗牌看戲,直到放學時間,方各自散去,各回各府。